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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營長也瞅著那兩個毛子彆扭,憋了好幾天他問:“范團長,你說那兩個白毛子是幹啥的,扛著大尉的軍銜,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打什麼家巴事的。”

  范團長說:“我也納悶,他們像兩條黃毛警犬,總是奔有白俄的地方使勁,東聞聞,西聞聞,像似在找什麼東西。” “

  每次跟他們出去就瞎猜悶兒,心裡堵得慌,他們的葫蘆里到底賣得的什麼藥?”

  范團長心裡明白,這是日本人不想告訴他們實底。他心裡罵,你們和別人保密,和本團長也保密?但表面上不敢多問一句。

  這一日,幾個日本人帶著兩個毛子和那營長的兄弟們來到二道河子林場。這裡是一條七八里長的溝,除了少數十幾個中國人,主要居住著一百多口子毛子。

  那營長不耐煩地問日本小隊長:“大冷的天,去那裡幹嘛?”

  小隊長面無表情,藏著掖著似地不回答他們。那營長心裡不高興,滿臉冷冰冰地跟著他們走。那營長的任務是把林場圍起來,只准人進,不准誰出,別的事不用他管。他們一來立刻攪和得雞亂飛,狗狂叫,孩子哭,女人們的心砰砰地跳。毛子爺們們火氣大,成幫結夥地從家裡衝出來,揮著拳頭抗議,罵罵咧咧地讓他們滾出去。一些毛子趾高氣揚地說他們是蘇聯僑民,要求得到保護。日本人讓僑民拿著證件站到一邊,一一檢查後把他們都放回家。剩下的都是沒有僑民證的,仍然吵鬧得挺歡。他們也說自己是僑民,是沙皇的僑民。他們痛恨紅色蘇維埃,當初蘇聯政府官員來給他們發僑民證時,他們抗議,拒絕領取蘇聯政府的僑民證,所以他們成了沒有國籍的黑人,流民。如何對待他們?當時的民國政府很撓頭,如今日本人也拿他們沒啥好辦法。

  正亂套的時候,打南面的溝裡頭響了幾槍,喊殺聲由遠及近。

  那營長心裡發毛,派了一個連長去看究竟。那幫毛子仍然在吵吵鬧鬧,群情激奮,指著那兩個穿著日本軍制服的毛子大聲咆哮,估計是在臭罵他們倆。罵的啥?誰也聽不懂,只有毛子們自己知道。去偵查的連長馬上就跑回來了,說是山上下來一百多人,說不清是土匪還是抗聯。那營長責怪連長為什麼不看清了。連長說子彈在頭上嗖嗖地飛,弟兄們都抬不起頭。

  那營長說:“肯定不是抗聯,這離雙坡鎮這麼近,他們有多大膽?”

  連長說:“肯定也不是土匪,哪有不要命的土匪沖咱們開槍,躲還躲不及呢。”

  那營長想了想跟日本人說:“這地方咱人生地不熟,他們人多,咱們人少,堅決不能戀戰,必須馬上撤出去。”

  誰曾想日本小隊長滿不在乎,死活不讓撤。倆毛子心離發慌,拎著槍就想跑,日本人嗷地一聲把他們攔了回來。倆毛子不敢在跑,躲在牆垛子後面不敢露頭。那營長一想這可毀了,對方人多勢眾,把溝口一封誰還能跑得出去?怎奈日本人不讓撤,那營長也是沒有轍,只好命令弟兄們頂著。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啊。沒了退路,只能決一死戰。那營長喊叫著讓士兵們不要慌,找好有利地形準備迎敵。吵吵嚷嚷的白俄們早都抱著腦袋跑回了家,調過頭把們頂得結結實實,有膽子大的關上門隔著窗戶往外看。還有一里地的時候,那伙人不往前沖了,也不喊叫了,躲在牆後面,趴在房脊上朝這面觀望。那營長憋著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伙人想幹啥。看那些人的打扮肯定是鬍子,但有幾個人穿著和那營長一樣的軍裝。這就怪了,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那營長半天也沒琢磨透。那面探頭探腦,這面也在偷偷地觀查。你瞅著我,我瞅著你,對面半天誰也不說話,也不打槍。

  那營長對手下說:“看見沒有,又打槍又喊叫,那是鬍子的老一套,膽小的都得讓他們嚇死。現在怎麼樣?也是不敢往上來了。他們也是爹媽養的,難道子彈鑽不透?”

  他這是給手下的人打氣,也是給日本人看,別讓他們笑話咱滿洲國軍是膽小鬼。他日本人不怕死,難道咱就是孬種?

  第四十六章

  日本小隊長問那營長對面是什麼人,那營長告訴他不知道。小隊長又問對面為什麼不進攻,那營長告訴他還是不知道。小隊長摸不著頭腦,眼珠子幾里軲轆地轉。那營長的腦袋裡也漿糊似的,真不知道怎樣對付面前這夥人。

  那營長扯著嗓子問:“你們是哪個山頭的?”

  問了好幾遍,對方根本沒答應。再問。

  隔了老半天對方陰陽怪氣地答:“樹林子裡生,石頭窠子裡長,喝西北風長大的,從小到現在還光著腚呢。你要是不信就過來,聞聞俺的腚眼子是香還是臭。” 日本人挺惱怒,那營長也被氣得七竅生煙。小隊長喊叫著指揮兩挺機槍同時掃射,打得對面房上房下烏煙瘴氣,瓦片亂飛。打完了日本人命令那營長組織士兵衝過去,日本兵在後面做掩護。誰也不是傻子,心裡都有數,日本人那是叫他們擋槍子。從吉林市打到雙城堡,從雙城堡打到到哈爾濱,再從哈爾濱打到雙坡鎮,這是日本人的老戰法了,淨拿咱中國人當墊背的。這年頭中國人的命賤吶,不如日本人的狗值錢。那營長心裡憋氣沒辦法,誰讓咱願意吃這碗飯呢,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催促士兵往前沖。衝出去沒幾步,對面的排子槍響了,呼啦啦倒下一大面。士兵們連滾帶爬,呼哧帶喘地退回來,趴在地上不敢動彈,受了傷的躺在雪窩裡嗷嗷叫,爹一聲,娘一聲好不瘮人。日本人又用機槍打了一陣,打完了又讓士兵們衝鋒。士兵不敢不從,也有不怕死的,豁出命來往上沖。對面的槍又響了,士兵們又被打回來。那營長哭喪著臉對小隊長說不行啊!再沖就把弟兄們的小命都搭上了。小隊長掐著腰不說話,也不再逼著衝鋒,他已經知道了硬沖是不行的。怎麼辦?怎麼辦?日本小隊長急得眼珠子通紅,又指揮機槍繼續射擊。沒打幾槍,兩個機槍手的腦袋都被對面打來的冷槍打開了花。日本人再不敢露頭,那營長和他們一樣,又著急,又害怕,縮成一團,血招也沒有。他們退到屋子裡守著,對面的人也拿他們沒辦法。就在這時大街上響起馬蹄聲,一支七八個人的馬隊跑出了溝,眨眼間就蹽進了山,掩在林子裡沒了蹤影。隔了好大一陣子,面前的那伙人也退回了林子裡。沒有槍聲,沒有喊叫,一切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一些毛子從家裡溜達出來,瞅著那營長他們的狼狽像竊竊訕笑。今天這是咋的了?竟遇上些怪事。那營長問白毛子那伙騎馬的是什麼人。誰知那些白毛子全啞巴了,都搖著頭裝瘋賣傻不搭腔。那營長知道裡面有文章,抓了一個白毛子塞到旮旯里審問。那小子嚇得直哆嗦,說那伙人帶著一個小姑娘跑了。那營長不明白那伙人為什麼帶著一個小姑娘跑了,日本人和那兩個白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回來後那營長對范團長說,今天多虧命大,要不然就全被包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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