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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萬無一失,但橘卻不滿意。
“還是太危險了,海德就睡在鑰匙箱下面耶。”
“那又怎樣?那種呆老頭才不會醒來呢。”
“錯了。守衛室太窄,開門還會發出聲音。”
“橘,你怕了嗎?”
一如往常,喜多開始發脾氣,橘還是保持冷靜。
“喜多郎,我可是很感謝你呢。你好不容易想出了這麼有趣的計劃,所以我想要做得完美無缺,我只在乎這一點。”
“嗯……”
“所以說,我們再想想看吧。”
“好啦。好是好啦,不過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橘不顧哀怨的喜多,自己沉思了片刻。他把火柴盒放在桌上,一下放直、一下放橫,手動個不停。
“橘……”
喜多無法忍受辯論,也無法忍受沉默,當他開口時,橘搶先說道:“這個方法好不好?”橘用指尖巧妙地壓下火柴盒的角落,彈起盒子讓它垂直站立,“從三樓窗戶垂下繩梯,從二樓辦公室窗戶溜進裡面。”
喜多聽得目瞪口呆。
繩梯?
怎麼做出這種電影的情節啊——這句話已經湧上喜多的喉嚨,但看見橘認真的表情,他急忙把話吞回去。
“怎麼樣?喜多郎?”
“可、可是啊,辦公室的窗戶也上了鎖啊。”
“關鍵就在這裡。”橘露出冷笑。“辦公室窗邊不是放了幾個高個子的鐵櫃?窗戶鑰匙正好藏在鐵櫃背後,所以沒人會開這扇窗。我們可以事先破壞其中一個鑰匙。”
“破壞?什麼時候?老師隨時都在辦公室啊。”
“禮拜一,全體朝會的時候啊。大家都到體育館,辦公室就空無一人。我以前碰巧進去過。”
聽到這裡,喜多大大嘆了一口氣。
乍聽下似乎毫無可行性,其實卻是十分周嚴的計劃。破壞了鐵櫃後的窗戶鑰匙,確實不會讓人查覺。就如橘所說,鐵櫃擋住窗戶,本來就不容易確認窗戶是否上鎖。
利用繩梯也是個妙招。當然也可以利用一般的木梯攻進,但鐵櫃邊的窗戶下方剛好在中庭正中央,中庭里長滿了校長引以為傲的杜鵑花,因此不容易架木梯。而且木梯可能不方便搬運,也不好找出藏匿處。但繩梯的話,校內處處都裝有“避難用繩梯”。
橘靜待喜多的回答。
“好,就這麼辦吧!”
喜多爽快答應,橘用手指彈開充當校舍的火柴盒。
05
兩人暫時分手後,各自前往打工地點。喜多做周刊雜誌的裝訂,橘則是內幸町大樓的掃除。兩人工作認真,不曾間斷。
喜多胸口抱著周刊,騎著RD三五〇回到亞森·羅苹咖啡店,這時已經過了晚間九點。
店面前並沒有其他摩托車。
——喬治那傢伙還在打牌啊。
他咂嘴進入店內,發現有個深咖啡色的背影在雜誌櫃前抽出雜誌。橘也有一台DAX五〇,但他不喜歡摩托車,所以幾乎不曾騎車出現。
“你也剛到吧。”喜多將剛出爐的周刊丟給橘。
“喔,謝囉。”
“喬治還沒出現吧?”
“嗯。”橘敷衍地回答,手上已經翻起周刊的美女圖。
“剛才來過電話。”吧檯傳來聲音。老闆拉了拉已縮水的圍裙探出頭。
“喬治嗎?”喜多問。
“嗯,他說快結束了,要你們等一下。”
“那傢伙又在紳士樂園吧?”
“好像是吧。”
“那我們過去找他吧。”橘說。
“好啊,不過先讓我喝杯咖啡吧。裝訂工廠很髒呢。”
橘似乎也想多待一會,兩人邊喝咖啡邊和老闆聊了半小時左右,由剛拿到薪水的喜多付了兩杯咖啡錢,然後離開店裡。
龍見現在應該正在和相馬打牌。
——讓相馬也加入亞森·羅苹計劃吧。
稱不上是心境的變化,不過白天在學校里感覺到疏離感,讓喜多萌生了這個念頭。相馬勢必也是被人排擠的那一方。兩人站在紅綠燈口,在車輛紛紛輾過落葉的馬路邊,喜多忽然說出大方的台詞。基本上,橘認為只要提議者的喜多說好,他也不介意相馬加入。
“紳士樂園”位在一棟大樓里,大樓蓋在廢棄保齡球場舊址上,是一棟橫式的四層樓建築,一樓是彈珠店、二樓撞球場、三樓電玩店、四樓就是麻將館,整棟樓具備了玩樂鬼混的所有要素。當初應該是鎖定鄰近大學的學生,不過喜多等人也是這裡的老顧客。
龍見的音速五〇〇威風地停在大樓旁的腳踏車停車場。兩人紛紛踹它一腳,進入地下的輕食吧檯啃了一盤咖哩飯,然後搭電梯到四樓。
寬敞的空間裡擠了近四十張麻將桌,畫面可稱得上是壯觀。
穿過桌子縫隙往前走,在霧蒙蒙的白煙中看見龍見的臉。相馬果然在同桌。其他兩人是生面孔,想必是大學生,大概又是龍見裝出一副好青年邀他們說:“我們缺兩個人,能不能陪我們一下呢?”
這位龍見先生正在牌桌上,一臉亢奮喋喋不休,不知在說些什麼。玄機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