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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友的老婆前天住進醫院。可能是第一胎的關係,預產期已經過了十天,催生劑也毫無效果,只好進行剖腹生產。大友比較晚婚,溝呂木擔心他勢必忐忑不安,但大友卻面不改色,也不再多答。

  溝呂木說:“打個電話到醫院吧!”然後也不期待他會同答,立刻轉頭走向偵訊室。一號偵訊室亮著使用中的紅燈。

  那盞紅燈,忽然變得模糊、膨脹。

  ——我到底怎麼了?

  溝呂木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他有種錯覺,內海還在偵訊室里。

  報時鐘響起時,那張臉、那句話牢牢留在腦中不肯消失。內海離開時的瀟灑背影、自己目送內海的光景,仿佛電影的橋段般,清清楚楚浮現在眼前。

  ——再也不想聽到那種報時鐘了。

  溝呂木雙手放在嘴邊大喊:“拜託!加點油吧!追訴時效只剩十七小時喔!”

  房間各處同時傳來有力的回應聲。溝呂木用力點頭,這時背後有人叫他:“隊長。”是一個菜鳥刑警,負責擔任刑事課和四樓對策室的傳令兵。

  “怎麼了?”

  “這個……”菜鳥滿臉愁容,“本廳的藤原刑事部長來了。”

  “在樓上嗎?”

  “是的。”

  “是什麼風把他吹來了?如果大頭在這裡晃來晃去,會讓媒體發現異樣呢!”

  溝呂木在菜鳥面前抱怨,但他其實早就已經料到了。雖然調查一課課長曾經嚴重警告他要封口,但其實接獲線報的人正是藤原岩。從課長的口氣聽來,取得情報的由來無關刑事部長的職位,純粹是藤原個人極為私人的原因。這是相當令人匪夷所思的狀況,但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僅於此。藤原竟然指名該轄區的那名美麗女警加入調查行列。雖然女警是藤原友人的女兒,但貴為本廳最高幹部之一的藤原,竟然插手管起一線的辦案狀況,這可說是意外中的意外。課長嘴裡雖說:“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拜託你了。”但卻也頻頻搖頭。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因緣吧。

  或許就像溝呂木與內海的關係,長年致力於辦案領域的人總是免不了這種因緣,就像打仗的人總是會留下傷疤。溝呂木漠然地對此事下了這樣的解釋。正因為這是躲也躲不掉的因緣,才讓藤原這一號大人物甘冒讓記者察覺的危險,還跑到轄區警署巡視。溝呂木內心這麼想道。

  藤原不顧轄區警員們對他的畏懼,大剌剌地坐鎮在調查對策室的鐵管椅上。他微微抬起滿是皺紋和斑點的紅臉,緊閉雙眼,集中精神傾聽擴音器傳來的喜多的供詞。

  “龍見和橘都躍躍欲試。大家心想,搞不好真能夠偷走考試卷,於是廢寢忘食地擬訂計劃。”

  喜多的供詞似乎進入了第二階段。

  03

  於是乎,亞森·羅苹計劃就此展開。

  三人連日聚在亞森·羅苹咖啡店,一邊小口小口品嘗咖啡一邊策劃。這無非是令人雀躍的計劃,然而一旦決定執行,就必得面對一大堆不得不解決的難題。

  第一個難題是,該如何潛入學校。假設順利進入學校,老師辦公室的門也是上鎖的,辦公室里的校長室亦是如此。要順利取得考卷,必須突破三重難關。喜多目擊到的保險箱情報,必須到達校長室方能派上用場。

  “只要進去老師辦公室,應該就有辦法進去校長室。因為校長室的鑰匙應該就在副校長或教務主任的抽屜里。”橘說。

  “那這樣呢?”龍見開口,“不要潛進去,一開始就躲在辦公室,等到晚上如何?”

  “那麼多老師在那裡耶,”喜多托著腮不屑地說:“人要躲在哪裡?又要怎麼躲啊?喬治。”

  “這、這個嘛,譬如說披上跟牆壁一樣顏色的布,躲在布後面……之類的。”

  “你是忍者啊?”

  “那,喜多郎,你也出個點子嘛。”龍見嘟嘴,拿起水杯倒在滿是菸蒂的菸灰缸上。菸蒂發出“吱”的一聲,然後散發一股難聞的味道。喜多將味道揮向龍見的臉上說道:

  “最好還是白天先破壞一樓窗戶的鑰匙,晚上再從那裡潛入校舍吧。”

  “不行,不行,海德會巡邏整個校舍啊。要是被他發現有人破壞鑰匙,一切不就完蛋了?”

  “也對,還有個海德茂吉呀……”

  喜多碎碎念了一番後,吐吐舌頭。

  金古茂吉是任職該校多年的約師。他的身高矮得驚人,雖然沒看過書本上的插畫,但他斜眼歪嘴以及雜亂的穿破舊白袍徘徊校內的樣貌,應當酷似“化身博士”中的海德先生。他的個性,不輸他的容貌。不知算不算是分居,他獨留妻子一人住在低洼的家中,自己校的守衛室。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此起居,白天在黑板上寫下連班上秀才讀的蚯蚓文字,晚上則露出詭異的微笑,一邊喃喃自語:“好戲上場、好戲上一邊當起了警衛,拿著手電筒巡邏校園。由於他是校內最資深的老師,連校長意剝奪茂吉的樂趣,雖然教育委員會頻頻要求裝設保全裝置,校長卻只能每每低頭婉拒。

  其實,正因為茂吉妨礙保全裝置,才能夠執行這次的亞森·羅苹計劃,然而決定執行後才發現茂吉是多麼礙眼。如同龍見所說,如果破壞窗戶鑰匙,茂吉便會立刻發現,他可能會在窗戶下看守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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