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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明槍暫時沒有,暗箭卻是不可不防。

  大家一起用過午膳,肉肉本來是吩咐萬吉趕緊回去休息一下的,萬吉卻沒有應聲,反而堅持留了下來,顯然是還有話要說。

  肉肉抱著朕原正打算出去散散步,消消食,聽他這一說,便道:“那咱們就一起走走吧。”

  外面太陽正好,天氣也是不冷不熱的,吃過飯散散步很是舒服。因為蒼州大部分時間都是天寒地凍,所以就算是城主府的花園裡也養不住太過嬌嫩的花朵,因此,這城主府里養的大多是些耐寒的花木,尤其是松樹特別多。

  肉肉抱著朕走在前頭,萬吉落後一步跟在身側,令無爭和衛隱則跟在更後面一點距離,兩人耳力都好,就算隔著一點距離也不用擔心聽不見萬吉的報告。

  “殿下,屬下在落燈節當夜分了一部分人手回了一趟永善宮,原是希望至少能將陳夫人和福總管救出來。”

  永善宮……肉肉聽到萬吉突然提起永善宮,身體頓時一僵,神情瞬間緊張起來,其實自從落燈節那夜倉促離京,大家心裡就已經有了最壞的預計,只是對於朝堂局勢來說,永善宮裡那些宮人,就算是陳夫人和福臨的事情,都不會被當作重要的訊息進行傳遞,所以,直到現在肉肉也不知道落燈節之後永善宮裡是個什麼局面。

  但是心裡總還是有點準備的,只是他不敢問,怕聽到他不願意聽到的噩耗。

  直到現在,萬吉的到來,跟他提起永善宮,肉肉轉頭緊盯住了他,不知道他會帶來什麼樣的消息,會不會有驚喜,朕靠著肉肉的心口,聽見他胸膛里呯呯呯呯傳來急促的跳動聲。

  “殿下可還記得阿西?”

  萬吉突然提起阿西,肉肉愣了愣,點頭,雖然已經好多年了,但是他從來也沒忘記過那個一直陪他到六歲,喜歡說笑,最後卻遭人陷害,不得不去苦役營受苦的伴當。不止是因為他喜歡阿西,還因為阿西的離開,使他第一次看到了宮廷繁華表相下最可怕最黑暗的一面。

  這麼刻骨銘心的教訓,就算他當時年紀小,也不可能會忘記。

  “阿西雖然離了永善宮,不過卻被皇上安排進了暗衛營,三年前,從苦役局調到了興德宮。”

  肉肉和朕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都感到有些驚訝,阿西居然進了暗衛營?那怎麼在宮裡頭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呢?

  “不過,他不會武藝,所以只是讓他做些收集情報的事情。”

  “落燈節當夜,阿西發現端妃進了皇上寢宮後不久,便突然有大量禁衛軍進入興德宮,他察覺出事情不對,就立刻翻牆出了興德宮到宮中的暗衛統領處報訊,同時前往永善宮通知了福總管。”

  “福臨帶著阿東出門察看情況,誰知他們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查封了永善宮,陳夫人被禁衛軍拿住,她怕連累殿下,當夜便咬舌自盡了。”

  “是屬下無能,未能救出陳夫人。”說到這裡,萬吉單膝跪下,向肉肉請罪。

  朕呆了呆,只覺得肉肉的身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晃了晃,但是他還是站住了,他單手扶起萬吉,張了張嘴,喉頭卻哽住了,沒有發出聲音來。

  “福總管和阿東應該是都走脫了,根據屬下後來查實,禁衛當夜並未抓到福總管和阿東他們,之後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屬下想也許他們已經趁亂出宮了,但是去向卻是不知。”

  聽到福臨和阿東也許都還活著,肉肉的精神總算稍微振作了一點,但是陳夫人遇難的消息對他的衝擊還是太大了。

  本應該午休的時間,肉肉卻是坐在床沿上抱著膝蓋發呆。

  朕擠進他懷裡,仰起頭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下巴。

  肉肉低頭看著朕,原本清澈的眼睛裡卻是一片灰暗,他把朕抱起來,親吻朕的臉、朕的身子,把臉埋進朕的毛里,沉重的呼吸聲讓朕幾乎以為他會不會就此窒息。

  這時候,朕卻是希望他能哭上一場,可是他卻半點眼淚也沒有,甚至臉上都看不出悲痛的神情。可是朕知道,他這是痛得已經沒有力氣哭了。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三個月前突然沒了爹,而今天,再聞噩耗卻是沒了娘。

  朕伸爪子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只想著儘量多給他一點溫暖。

  突然肉肉拉下朕放在床邊,站起身一把抓下掛在帳邊的長劍,提著劍就往外走,那灰暗的眼底隱隱泛著腥紅的血光。

  朕看著他走出門外,卻沒有攔他。

  到了傍晚的時候,肉肉回來了,是被暗衛抱回來的,已經脫力暈倒了,影二說他在演武堂整整練了一下午劍,一刻未停,滴水未進。

  之後,肉肉就病倒了,病得十分兇險,先是高燒數日不退,好不容易高燒退後,又低燒纏綿,最後連衛隱都有些急了,令無爭更是派人到處尋找名醫前來診治。

  肉肉這一病,就足足病了一個多月。

  京城皇宮

  大約是因為害死了老皇帝心裡不安,所以,新登基的四皇子尚暄並沒有入住原本的皇帝寢宮,而是安置在了離原先的梓寧宮很近的章華宮。

  原本是皇后居的梓寧宮經過幾個月的粉刷重置,已經變成了端惠太后的寢宮,改名長春宮。

  端惠太后挽著高髻穿著一身淡色輕羅,明明已近三十的年紀,打扮起來卻不輸二八少女。外頭已經有了些暑氣,宮女送上了冰鎮的小蓮葉銀耳羹給她解熱,她拿著勺子剛吃了一口就見見貴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她隨手將小蓮葉羹遞給宮女,親自拿起一把團扇走到了見貴身邊,看他寬衣為他打扇。

  “還能有誰,除了你那寶貝兒子!”

  端惠太后眼睛一瞪,轉頭揮手斥退旁邊宮人,轉而很是不滿地看著見貴,“我的寶貝兒子,那就是我兒子嗎?難道不是你的?”

  見貴猶豫了一下,突然道:“你難道不覺得他長得越來越像那個死老頭了嗎?”

  端惠太后聞言臉色驟變,她狠狠一巴掌甩上見貴的臉,手裡的團扇也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你居然說這種話!你居然懷疑暄兒不是你的骨肉!我入宮的時候,那死老頭都多大歲數了?一輩子天天播種也就得了那麼三瓜兩棗,我可是進宮幾天就懷上尚暄的!你自己算算,那些日子到底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多還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多,就憑他那根破棒棰,能在我身上爬兩次就給我肚子裡種出個兒子來?”

  端惠太后一邊哭罵一邊揮手使勁地拍打見貴。

  見貴瞧她哭得厲害,想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老皇帝在女人身上耕耘了一輩子心心念念想多生幾個兒子,可是每個孩子都來得極不容易。哪像他那時候,能天天晚上幹得端妃起不來床,尤其是每次老皇帝從端妃這裡走了之後,他能從三更一直干到天亮,只是那種銷魂蝕骨的瘋狂滋味在端妃一舉得男之後就再也享受不到了。

  為了能夠天天守著自己的女人和兒子,他甘心情願地做了太監。當時他就只想著,這輩子他就是為了他們母子兩個活著的,他們要什麼,他就給他們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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