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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里含著一絲戲謔和調侃。

  “紅色女王”這個獨特的稱謂讓若小澍產生了好奇心。它聽上去像是某種劇毒蜘蛛的名字,而且很快就讓她想起了那條從天而降的紅圍巾。她看了看林染,發現他炯炯有神地分辨著他們對話的內容,她又看了看兔子先生,發現他的耳朵豎得高高的。顯然,他們是故意把晚飯的地點選在了這家餐廳。

  居然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展到了這一步!

  “喂!這是怎麼回事?”

  她小聲問。

  原本面色無辜的兩人卻不約而同地對她伸出了食指,做出了“噓——”的動作。她不得不閉上了嘴。

  第十七章 跟蹤與監視

  “你這情報網可真是太危險了,馬蒂。”坐在眼鏡男對面的肥胖禿頭男將餐刀對準盛放著狗魚丸子的炸豆腐,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啊,沒錯,今晚是難得的好日子,希望她能聽話點兒。”

  眼鏡男笑了起來。他擠了擠眼睛,似乎在談論一個很不正經的話題:“您在說什麼呢!烈馬才最有趣,不是嗎?”

  禿頭男不置可否地舉起酒杯,將裡面冒著泡泡的淡黃色液體一飲而盡。

  “哼……不過,就算是烈馬,也須物盡其用才是。”

  喝完那口香檳,他才慢悠悠地回答。

  隨後,他們的話題就轉向了哪裡的議員又投靠了什麼政黨一類上層社會專屬的流言,關於“紅色女王”的輕佻台詞再也沒有出現。

  時間飛逝,在若小澍僵硬而忐忑不安地吃完面前的牛排後,鄰桌的兩個男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餐廳正門。她使勁瞪著他們的背影,試圖從中分析出一點破綻,卻在一個恍惚之時看見兔子先生和林染都突然站了起來。

  “——我們得走了。”

  林染說。

  “咦?!”她難以置信地瞥了一眼桌面上五彩繽紛的盤子,“還剩這麼多菜呢!才剛上完主食呀!那兩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你可以打包帶去塔樓那邊的碼頭公園吃。今晚不會下雨。”兔子先生戴上他剛買的深棕色鴨舌帽,正好能把長長的兔耳朵藏在帽檐下,說。

  “……”

  他等於是變相默認了她的後半句推測。

  若小澍嘆了口氣。

  “好吧。就是可惜後面的甜點了。要是早知道今晚會來這麼厲害的店裡吃飯,我就該搬個木桶過來,存上一個星期的糧食。”

  “我覺得那是個好主意。”

  兔子先生漫不經心地說。

  從餐廳出來後,他們一直跟在兩個男人的身後,保持勻速前行。

  若小澍很羨慕兔子先生的超能力,因為他不僅能從雲朵的運動中聽出空氣含水量的多少,還能遠遠地聽出不同人的腳步聲;即使暫時錯開了視線,也能很快重新鎖定被跟蹤的那兩人的位置。

  “怎麼說呢……這麼方便的能力,不去做偵探太可惜了。”若小澍說。

  “偵探可不是只有聽力就能勝任的。”兔子先生卻搖了搖頭,“我能聽到的聲域廣度太大,所以必須有意識地甄別其中的有用的成分,否則就會被誤導。”

  “那你可以去做間諜……好吧。”

  連她自己都被自己這奇怪的腦迴路折服了。還好,趕在周圍的空氣徹底變得尷尬之前,他們抵達了夜航船停泊的碼頭。從遠處看,那幾座連為一體的高塔也十分壯觀,堪稱氣勢磅礴。在深沉而濃厚的夜幕襯托下,投射著金色燈光的牆體格外耀眼。

  “果然是這裡。”

  兔子先生說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台詞。

  若小澍有點撇不住了:“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來這兒?”

  “白天在玻璃店買東西的時候,我聽到了那位發福先生與他妻子的談話。”他說。

  “他們也在那家店裡嗎?”

  “是的。那位口音高貴的女士想為即將到來的娘家親眷添置一套新的餐具,顯然,她不是本地人,他們一家都很喜歡這座城市的玻璃特產,而且,她的脾氣不怎麼溫和——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刁鑽。我們大可以認為她是為了拯救衰敗進程中的家族才嫁給她丈夫的。我想你剛才也見過他的長相了,那麼,你應該會贊同我的理解。”

  他一口氣提供了長篇大論一般的詳實信息,倒叫人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偷偷調查過一番這家人的心理偏好了。尤其是他對那位丈夫的辛辣諷刺。

  “林染也聽到了?”若小澍扭頭問。

  “不,我沒有直接聽到他們的對話,但是死兔子的表情不太對勁,所以我就留意了一下。”他淡淡地說,“你忘了嗎,提議要去剛剛那家餐廳的人,就是他。”

  他還是不肯直接稱呼兔子先生為“Mr Bunny”,看來他對名不副實的事物完全沒有寬容之心。“死兔子”這個名字倒是在某種程度上契合了兔子先生的身份——他本來就是個死過一次的男人。

  “啊,確實……”她也想起來了,“兔子先生,在那家玻璃店裡,這對夫妻還說了什麼?我是指,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對他們產生興趣吧?”

  “他們談起了某位不幸的女士的未來。”兔子先生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點破,“……我懷疑,這座城堡里住著的,都是一群暗藏在法律陰影下的可憐人。”

  ……可憐人?

  若小澍皺著眉毛,朝天上的小窗望去。它們構成了經典的幾何序列,簡練而美觀,但她看不出藏在它們背後的真實狀況。

  在她眼中,這只是幾座工程量驚人的巨構而已。

  毫無生命力。

  冷酷而堅硬。

  仿佛與世俗脫離,又仿佛與它密不可分。

  於是她問出了自己的困惑:“在這上面住了很多人嗎?可是,這附近怎麼看都是個倉庫……”

  早上他們來到這片區域的時候,就遇到了一長列排著隊搬運貨物的伙夫,他們把箱子從內河通行的小船上卸下來,堆在橋城的下方,再依次抬去二樓的庫房,等待陸路的龍車過來完成接續工作。

  “倉庫是他們精心營造出來的假象。你看到的這些貨物是確實存在的,但是,如果只是為了作為中轉站,他們根本沒必要修建這麼高的塔樓。二樓以上的空間基本都被浪費了。”兔子先生說,“我需要在近一點兒的地方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想。繼續呆在這兒可能會被守門人發現,我們得去底下。”

  “橋的底下?”

  “正是。”

  兔子先生點頭道。

  若小澍走近水邊的欄杆,向下探頭望去。的確,岸邊的步道離水面還有三米多高的距離,下面實際上還有一層暗道。

  “嗯……”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她沒找到走下去的辦法。這周圍看不見任何樓梯,也沒有所謂的繩索可以讓她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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