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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子明立在屋內沉默良久,終於還是找管家備了馬車,而後一路朝城外趕去。

  馬車到了城外之後,遠遠便看到了押送陳亮之人。陳子明下了馬車,徒步朝陳亮和押送之人行去。不過月余的功夫,陳亮似乎老了很多,鬢角的白髮已經有些刺目了。

  “我沒想到你會來。”陳亮望著眼前的兒子開口道。

  “此後,恐怕再難相見了,你保重。”陳子明道。

  “子明,為父不後悔所做過的一切,包括那隻貓的事情。”陳亮道。

  陳子明冷笑道:“你大概覺得用這種方式保我周全,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吧?你恐怕都被你自己感動了,可是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比所謂的周全更重要。”

  陳亮卻道:“這種東西,我此生無法明白了,你明白就夠了。”

  陳子明不欲與他多說,便道:“你保重。”

  陳亮有些不舍,開口叫道:“子明……”

  “我今日來送你,是想讓這件事情做一個了斷。若是我遲遲不願面對你,便無從重新開始。你先前所做的事情,我們每個人都付出了代價,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裹足不前,因為前面有人在等著我。”陳子明道。

  陳子明說罷便轉身離開了,待上了馬車之後,朝車夫道:“去沈府。”

  陳亮帶著枷鎖,立在路邊一直看著馬車走遠,這才繼續上路。

  第70章

  京城算是暫時恢復了風平浪靜。

  然而就在殿試的前一天,考生中又出了一起命案,這讓剛剛恢復平靜的京城,再次陷入了風波之中。

  好在這次出事的並非李越的人,而是潘行之的兒子潘文斌。

  據說潘文斌在勾欄院裡有一個相好的,此女風情萬種頗得潘文斌喜愛,只是一直礙於身份和父親的阻撓,因此潘文斌一直未能為那女子贖身。

  可最近那女子突然對潘文斌冷淡了起來,潘文斌心中狐疑,於是多方探查,結果發現這女子變了心,竟與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好上了。

  那日書生醉醺醺的去找那女子,被等候多時的潘文斌逮了個正著,兩人都喝了酒,一來二去便動起了手。潘文斌畢竟是習武之人,手上失了輕重,這便出了人命。

  春闈已放榜,那書生榜上有名,算是個貢士,不日待參加完了殿試,保不准還有望進前三甲,如今卻是一命嗚呼了。

  京城重地,死的人又是等待殿試的考生,此事自然沒那麼容易揭過,於是潘文斌當日便被刑部的人下了獄。

  此事出在這個當口,潘太保心知恐怕沒那麼容易過去,於是下了早朝之後便去見了李越。李越心中倒是不意外,畢竟是親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潘太保自然不會不管不問。

  潘行之進了凝和殿,便朝李越行了大禮。

  李越忙將人扶起:“太保快快請起。”

  潘太保開門見山道:“陛下,老夫今日來是為了犬子之事。”

  “此案已交由刑部審理,朕……”李越面色如常道。

  “陛下,老臣年事已高,早已有了退隱之心,只盼犬子此番能安然無恙,求陛下務必成全。”潘太保開口道。

  李越眉頭一擰,問道:“太保這是何意?朕不太明白。”

  潘行之道:“陛下如今已然有了翱翔之姿,老臣自問力有不逮,但朝中之事老臣依然有許多放不下的地方。可文斌若是能安然度過此劫,老臣願意割捨朝中牽絆,不再過問朝中之事。”

  “若是朕說無能為力,太保又將如何?”李越問道。

  “老臣……懇請陛下三思。”潘行之道。

  李越心中冷笑,潘行之果真狂妄至此,竟然當面便如此直白的與他談條件,可見事到如今眼裡也依舊沒有自己這個皇帝。

  “太保先退下吧,此事朕會考慮。”李越道。

  潘太保也不糾纏,忙道:“臣告退。”

  潘行之離開後,李越目光微凜,似乎十分不悅。片刻後,趙尋從屏風後出來,顯然是將方才兩人的對話都聽了去。

  李越冷聲道:“沒想到他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地位,竟然願意為了潘文斌放棄,倒是讓朕有些意外了。”

  趙尋道:“如今他大勢已去了五六成,他心知這朝堂早晚是你說了算,此番與其說是為了兒子,倒不如說是就坡下驢,既得了好名聲,也救了兒子。”

  “那朕該答應他?”李越問道。

  趙尋卻皺著眉道:“恐怕此事沒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李越問。

  “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此事不像是偶然。”趙尋道。

  李越略一思忖,道:“你是說,此事潘文斌可能是被人算計了?難道是鄭玉坤的人幹的?”

  趙尋搖了搖頭表示尚難定論,依照如今朝中的形勢,鄭玉坤做此事已然是多此一舉,此事倒像是李越的手筆。可李越既然不知此事,那多半就是柳岸出的手了。

  殿試之日很快便到了。

  這日一早,考生們早早的沐浴更衣,一起入宮參加殿試。禮部當中點了中榜貢士的名字,核對人員無誤後,這才帶人去朝當朝陛下行禮。

  李越今日穿了一襲明黃龍袍,坐在龍椅上頗有天子之威,更是讓座下的考生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而實際上,這些考生中許多人的年紀比李越都要大許多。

  今日殿試的策題是李越親自出的,他倒是很期待考生們會如何作答。

  頒發了策題之後,李越便可以離開,留下主考和監考的官員、以及其他相關人等留在此地等待日暮時考生交卷。

  應考的殿外,沈喧一襲官府長身而立。

  身後一人大步走來,停在了沈喧旁邊。

  “沈兄,多日不見。”來人開口道。

  沈喧側頭看他,面色疏淡道:“陳兄?”

  陳子明左右看了看無人,低聲道:“我有話與你說,你為何不願見我?”

  “今日是殿試之期,陳兄還是守好自己的本分,莫要出了差池。至於私事,等殿試結束後再說也不遲。”沈喧道。

  陳子明面色略有些急躁,道:“那日我去送他了,回來之後便去了你府上,家丁說你不在府中。”

  “知道了。”沈喧道。

  “然後呢?”陳子明道:“你沒有什麼要與我說的?”

  沈喧輕咳一聲,轉身望著他,道:“陳兄來找的我,還問我有何話要同你說?我看來像是那種話很多的人嗎?”

  陳子明心道挺像的,但口中卻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喧轉頭不看他,一臉疏離道:“我要去巡視一番,失陪了。”

  沈喧說罷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陳子明一直望著沈喧的背影離開,卻見沈喧拐彎之前,快速回頭看了他一眼。

  大概是沒想到陳子明會一直那麼看著自己,沈喧嚇了一跳,忙飛也似的逃了。陳子明片刻後反應過來,不由失笑。沈喧這傢伙,是在玩欲拒還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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