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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兒,隨便問問罷了。”趙尋想了想又問道:“安郡王的婚事如何了?”

  那日李越為了敷衍張玉,推掉了婚事,而後還成人之美,將戶部尚書馮經綸的侄女馮韶賜婚給了安郡王,可事後他只傳了口諭,一直未曾正式下旨,今日聽趙尋問起此事,李越才想起來這茬兒。

  “你若是不說我都快忘了,我還一直未曾正式下旨呢。”李越道。

  趙尋失笑道:“立冬過後便是你的生辰,何不好事成雙?”

  不知怎麼的,李越一聽這“好事”二字,立馬又想到了趙尋那日的承諾,於是臉不由便紅了。好像這幾日無論什麼事兒,他都能彎彎繞繞聯想到那件事兒,李越念及此越發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那就等我生辰的時候,給他們賜婚。”李越道。

  “看來過年之前,應是能喝到喜酒了。”趙尋道。

  然而趙尋此時心中一個念頭閃過,卻突然想到了此前在劉家的莊子裡時,安郡王朝他說的那番話。安郡王說,李越是個情深之人,讓他不要辜負。

  趙尋輕嘆了口氣,目光中閃過一絲苦笑。無論他對李越是什麼心思,從頭至尾他也沒想過會負了對方,只是他這個“不負”似乎與安郡王認為的“不負”並非是同一回事。

  能做到,太難了,

  但是,他突然想試試看。

  時光飛快,冬至轉眼而至。

  李越的儀仗到京郊時,禮部和工部已經將祭天的台子搭好了,眾臣和京城裡年輕的貴公子們也都早早的守候在側,等著觀禮。

  李越今日穿著華服,一身貴氣越發掩映不住,少年人稜角分明的臉也多了幾分威嚴之氣。

  祭天儀式的主禮人是禮部尚書王吉海,他高聲唱著祭天的儀程,李越款款走上祭台。

  然而,依著以往的慣例,在李越之後,禮官會請兩位輔政大臣一同上台祭天,可這一次王吉海卻略過了這個儀程。這一變故,不止李越,在場的許多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兩位輔政大臣以及他們的擁護者們。

  李越一愣神的功夫,在場觀禮的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而向來愛溜須拍馬的鴻臚卿嚴明仁,終於按捺不住了。

  嚴明仁上前一步道:“這祭天儀式,向來都是陛下與太保大人、太傅大人一同進行,怎的今年只有陛下一人?”

  “以往陛下年幼,該當如此,如今陛下已近十八,依著禮部的規制,該當獨自承擔祭天祈福的重任了。”戶部尚書王吉海不緊不慢的道。

  嚴正明已經不止一次對李越不敬了,但他既然有心在兩位輔政大臣面前博好感,便不在乎得罪李越,左右趙尋一事他已經將李越得罪透了,連退路都沒有,如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陛下近十八,便是說尚未滿十八,依著禮部的規制,尚應由兩位大人陪同。”嚴明仁又道。

  李越聞言不由眉頭一擰,卻並未作聲,如今這種情形,他最好不要開口說話,免得惹來更多非議。

  趙尋立在遠處看著祭台上孤獨的少年,心裡不由便生出了幾分疼惜之情。他突然很想上去不顧一切的將對方抱在懷了,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遠遠的看著。

  王吉海面色依舊從容,轉而看向台下的兩位輔政大臣,問道:“不知兩位大人作何感想?”

  鄭雲坤這會兒面色不大好看,聞言沒有做聲,倒是潘行之不冷不熱的道:“陛下雖年幼,但這祭天卻不至於出岔子。”

  事已至此,潘行之也不好當著朝臣力爭要上去吧,失了體面不說,還落人話柄。不過他這話一出口,對李越也是十分的不尊重了,乍一聽感覺李越除了這種事兒什麼也幹不了一般。

  李越聞言面色沒什麼變化,趙尋卻不由握緊了拳頭,一向心如止水的面上難得帶上了幾分怒意。一旁的福喜下意識看去,不由一怔,心道這三王爺是在心疼我們家那位小祖宗?

  福喜心中暗喜,在看向趙尋時變多了幾分恭敬。只盼著這位祖宗不是一時興起啊,福喜暗道。

  “既然潘太保這麼說,那鄭太傅可有異議?”王吉海問道。鄭雲坤被他氣死了,但還不至於真說什麼異議,於是只能不情不願的說了句沒有。

  王吉海見狀,又從容的開始主禮祭天,仿佛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看著也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整個人看上去沉穩從容,頗有點不以物喜的境界。

  能單獨祭天,某種意義上算是當眾宣告了李越的地位。雖然不太順利,但對觀禮的人而言,會下意識形成一種對天子之位的肅然起敬之感。

  然而李越卻高興不起來,此事打破了他原本的打算。

  事後,他便召了沈喧,想弄明白其中的蹊蹺。

  “今日祭天一事是誰的安排?”李越問。

  沈喧到:“是王吉海親擬的儀程。”

  按理說儀程應該是呈報過的,只因為這許多年以來,每次的流程都一樣,從未出過差錯,所以這次李越也沒仔細看,想必那兩位也是因著這個緣故沒看。

  沒想到王吉海搞了這麼一出,偏偏沒人能挑出錯來。

  “木已成舟,不要胡思亂想了。”趙尋面色不辨悲喜的安慰道。

  “我是怕打糙驚蛇。”李越有些煩躁的道。

  沈喧忙道:“此事也怪我,那儀程數次經過我手,我都沒看,要不然咱們早有防備,萬不會出這種紕漏。”

  趙尋道:“事已至此,還是先想想往後的事情吧。今日王吉海這麼自作聰明的一弄,將陛下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即便此事與陛下無關,潘行之與鄭玉坤也會認定此事是陛下指使的。”

  經此一事,李越親政之事便會提前成了人們的關注點。

  以往兩人想要慢慢籌謀的打算,恐怕是落空了。

  第45章

  祭天儀式結束後,大部分朝臣都可以回京了,只剩下打算參加冬狩的年輕公子,以及喜歡看熱鬧的人。

  依著大余的規矩,冬狩只允許不滿二十五歲的年輕男子參與,一來這本就是個熱鬧,年紀大了的也不愛湊,二來冬狩終究也只是切磋,年紀大的人上場未免有欺負小輩的嫌疑。

  當日,一切安頓完畢,那群年輕的公子哥兒們便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說起了今日祭天一事。

  有人覺得李越此舉有不敬師長之嫌;有人則感慨皇帝年紀漸長,頗有帝王之氣,應是到了該獨當一面的時候了;還有人為皇帝的處境擔憂,說恐怕朝中局勢會被攪起一些風浪……

  無論如何,今日祭天一事算是賺足了眾人的注意力,而李越這個一直默默躲在輔政大臣背後的皇帝,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正式走進了人們的視野。

  李越自祭天儀式之後,一直有些煩躁,眉頭擰著也不說話。福喜見他如此也不敢開口詢問,只能不住的以眼神望向趙尋,意思是讓他勸勸。

  趙尋擺了擺手示意福喜先出去,福喜忙退出了帳內,臨走前還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李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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