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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理喻!”杜侍郎向來爭不過張氏,這次亦然。
“呵呵。”
杜侍郎氣地差點吐血。爭不過,也氣不過,他只得再一次地離了這對母女。杜侍郎如今要做的事情太多,與其在這兒和張氏吵,還不如去成王那兒多賠一聲罪。
見丈夫走了,張氏這才鬆開了女兒,連聲安慰著。
杜雲芝這會兒還沒有徹底清醒,可之前兩道天雷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方才父親的臉色也實在是嚇人,杜雲芝也害怕了。
縮在張氏懷裡,杜雲芝憂心道:“娘,我是不是闖禍了。”
張氏憐惜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能攔著丈夫叫他不能懲罰女兒,可她攔不住成王,也攔不住皇上啊。唉,如今只盼著丈夫能從中多斡旋斡旋,哪怕是丟了名聲,也比丟了命強啊。
“別多想,有娘親在這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本來想多寫一點的,可是脖子受不住,實在想下去跑兩圈。
另外,明天就要阿遙變身,賦予她隨時切換的功能。畢竟,這麼長時間了,總得給男主一點福利吧,這樣棒不棒?
☆、變大
杜侍郎出了自家的大帳, 便帶著人往成王的住處去了。
他如今心裡也是亂糟糟的。方才眾人去山中打獵的時候,他自然也跟過去了。只是還沒有在那兒待多久, 便聽到了三聲天雷, 聲聲震耳,隔了兩座山都能聽得出動靜有多大。
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杜侍郎沒有多想, 就回了住處,結果回來後卻發現小女兒被人抬著進來了, 整個人昏迷著,不省人事。再一細問, 杜侍郎嚇地腿一軟, 惶恐不已。
驚怒之下, 這才返回了大帳,正好發現女兒醒了,欲給女兒一個教訓。若不是氣恨了, 杜侍郎也不會這樣對女兒的,他們夫妻對小女兒都是怎麼寵著怎麼來, 要不怎麼寵出了這麼個糊塗的性子。
如今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
杜侍郎來時,是想著給成王道歉的。可惜事與願違,他到了那地兒, 沒有見到成王,反倒被一個公公給攔下來了。
那小公公聽了他自報家門,也沒有要進去通傳的意思,只笑眯眯地道:“原來是杜侍郎啊, 不巧了,我們王爺剛剛吩咐了,今兒不見客,杜侍郎還是回去吧。”
“卻不知,王爺如今在做什麼?”
小公公道:“自然是在照看縣主的,否則還能做什麼。”
那小公公說得理所當然,杜侍郎的心卻跌倒了谷底。他從沒有想到,嘉寧縣主在成王這兒竟然這般受寵。自家小女兒得罪了縣主,那豈不是……杜侍郎不敢深想。
“公公是否知道,嘉寧縣主可有什麼大礙?”
“縣主從山上回來的時候就暈倒了,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杜侍郎,您自己瞧瞧這是有礙還是無礙?”
杜侍郎被問得啞口無言,他自知今兒無論如何都見不到成王,只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再次道:“說來,縣主這般境況還是杜某教女無方的禍。勞煩公公替杜某帶一句話,杜某今日過來,本是為了給王爺和縣主賠禮道歉的,可惜如今王爺不見客,杜某也只能下次再過來了,望王爺見諒。”
小公公笑眯眯道:“杜侍郎客氣了。”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言語之間的疏離卻叫人瞧得明明白白。
杜侍郎道了一聲謝,最後還是無功而返了。沒有見到成王,杜侍郎心裡還是不安的很,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果然,下一刻便應了他的猜想。
杜侍郎還未走多遠,就看到前面幾個公公朝他這邊走來了。打頭的那個,正是德公公。
皇上身邊的德公公,但凡上朝的官員都不會錯認。都說伴君如伴虎,可這位德公公,卻已經在皇上身邊服侍了好幾十年了,不僅位高權重,還進退得當,深得皇上信任。
德公公是什麼地位,眾人心裡門清,若不是有什麼大事,這位公公是不會輕易出來的。杜侍郎本就心焦,見到德公公往這邊過來的時候更心焦了。為官二十幾載,沒有一天像今天這般,時刻都繃著弦。
方才不過是成王府裡頭的小公公,杜侍郎都不敢拿大,如今換做德公公,便更沒有自持身份的理了。杜侍郎幾步迎上去,朗聲笑問:“德公公往哪兒去?”
“正想著去找您,可巧您就過來了。”
“皇上那兒?”
德公公直接道:“皇上請您過去說話呢。”
德公公越是風輕雲淡,杜侍郎心中越沒底。他還想著試探試探:“可是為了嘉寧縣主的事兒。也是我那女兒太過胡鬧了,怎麼就同嘉寧縣主鬧了開來呢。原本我還想著要押她過來給嘉寧縣主賠罪的,只是她精神不太好,是以我才親自過來了。”
德公公曉得杜侍郎在試探呢,他什麼人沒見過。若是平時,他自然想法子也應付過去,只是如今皇上還在等著,德公公也不藏著,直截了當道:“杜侍郎想差了,這回可不是小女兒之間的事。”
杜侍郎還想裝傻,問道:“那是何事,公公不妨說得明白些。”
德公公往天上一指:“這上面的事,從來都不是小事,何況今兒來得人多,瞞不住了。杜侍郎心裡也有個準備吧,莫等到見了皇上的時候失了分寸。”
杜侍郎心裡瞬間涼了,如同澆了一盆冰冷冰冷的冷水,澆得他心生絕望。
天災之時,就連皇上也要發罪己詔。這回不是天災,卻也差不離了,他的小女兒,真的保不住了。
杜侍郎心中雜亂一片,輕一腳重一腳地跟在德公公後頭,不多時便到了皇上的營帳外頭。
德公公掀開帘子,朝杜侍郎道:“大人,奴才便不進去了。”
杜侍郎勉強笑了笑,終於恢復了神智,整理了一翻儀容,步履沉重地走了進去。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從來沒有來過西山圍場。
今日面聖,註定了凶多吉少,怕只怕有凶兆的不僅是他小女兒,還有整個杜府。
兩刻鐘過後,杜侍郎回了大帳。皇上同他說了什麼,別人自然不知道,不過邊上的人家從杜侍郎住處里傳來的哭喊,還是能窺見一二的。
杜侍郎之妻張氏聲嘶力竭地咒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有你這麼當爹的嗎?你真是枉為人父!”
杜侍郎頹然倒地:“我能有什麼法子呢,那可是聖上。”
“你這是要毀了你女兒啊。她是你女兒,你從小寵到大的女兒,你怎麼就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毀了!”張氏涕淚俱下,捂著臉質問道。
回應張氏的是杜侍郎一聲沉默。
杜侍郎也如張氏一般,心疼地不行。可是就像他說得那樣,他有什麼辦法呢,做出決定的皇上,他再有能耐,也只能照做。
實際上,杜侍郎除了對女兒感到疼惜之外,還有一種隱隱的慶幸。慶幸皇上還算仁慈,沒有牽連到整個杜家。如若不然,他真的無顏面對杜家的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