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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遙閉著眼睛,小臉一揚,沉醉道:“巍巍乎若高山,蕩蕩乎若流水。”

  蕭翎失笑:“誰教你的?”

  阿遙摸摸腦袋,誠實道:“是今日上課的時候韓夫子教的,她說了這是叫什麼俞伯牙和鍾子期的典故,是一個琴師和一個樵夫互為知己的事,挺有趣的,我便把它記了下來。”

  可巧了,下午聽到的典故,如今就用上了,阿遙覺得這句話特別有才氣,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又是乎,又是若的,阿遙覺得自己瞬間變成了才女,自信倍增。

  “那你可知這話的意思?”

  阿遙也不害臊,理所當然道:“不就是說彈琴彈地好聽嗎,用在哪裡都一樣。我覺得我彈得就挺好聽的,比之那什麼俞伯牙也差不了多少了,他也不過是練地比我久一點,於我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俞伯牙,又不是只有一個,他可以是俞伯牙,我也可以是俞伯牙。”

  她這樣大言不慚,蕭翎簡直要佩服起阿遙了,這麼不要臉的人還真是少見。若是俞伯牙聽到這話,興許得從墓里跳出來也不一定。

  小小的傢伙,學琴才學了幾天,口氣這樣大,還想要媲美琴仙。

  “若你是俞伯牙的話,只怕世上再無鍾子期。”

  “你小瞧我!”阿遙怒視蕭翎,她彈成這樣容易嘛,現在不過是想過來聽他誇誇兩句,結果誇獎沒收到,

  “並不是,本王是實話實說。”

  阿遙氣地站起身來,妄圖增加自身氣勢,不過縱使她站起來,也還是矮胖矮胖的,還沒有坐下來的時候能唬弄人呢。

  阿遙氣咻咻道:“你根本就是打擊我,見不得我好。明明今兒下午的時候,韓夫子還說我彈得好。”阿遙說完,怕蕭翎不信,在後頭補充道,“她還當著全學堂學生的面誇了我,說我彈的好,說我天資聰慧。哼,哪像你,就知道往別人身上潑冷水。”

  “那是你們夫子太善良。”

  “赤·裸裸的嫉妒!”阿遙決定不再跟他說話了,抱著琴就往外頭沖。

  她出了門,外頭幾個守門的丫鬟也便同她一道兒走了。蕭翎清楚阿遙的性子,別看她現在氣成這副模樣,保不定一會兒就氣消了。

  她素來是沒什麼心眼兒的,是以蕭翎才不怕得罪她。

  夏日晚間天黑地遲,又過了一會兒蕭翎才讓小廝點了燭台。別看這燭台不大,可上頭放到托盤可不小,一個托盤上就是一盞白燭。小廝踮著腳,將燭台上的蠟燭一根一根都點著了,最後留著一根最亮的,套進燈盞中,輕輕放到王爺的桌案上。

  蕭翎揉了揉眼睛,乍然明亮,有幾分不適應。

  待小廝沒了動作,才問道:“姑娘在做什麼?”

  “回王爺,今兒夫子留了課業,姑娘如今正在寫作業呢。”

  蕭翎問道:“課業,讓她寫字還是抄書?”

  “似乎是作詩。”

  蕭翎無聲地笑了笑,而後從桌上抽出幾張宣紙來,在上面寫了五十個字,並交給小廝道:“這也是她的作業,你帶過去讓她一起做吧。”

  小廝結果宣紙,恭敬地退下了。

  小廝繞過了庭院,往正房院的那邊兒走去。到了地方,小廝一眼就看到福公公從裡頭出來,他彎了彎身子,將王爺的話傳給福公公。

  福公公也不推辭,接了他手上的東西就重新進去了。

  屋頭裡,映雪和秋霜圍在阿遙身邊,一言不發,不敢打擾阿遙。阿遙則坐在椅子上晃著腳,手裡捧著書,不時翻一翻,再拿筆在上面胡亂地畫一通。她似乎很苦惱,撐著下巴,小臉都快皺成一團了,眼睛鼻子揉到了一起。

  阿遙是在想今兒程夫子布置的課業。

  崇文殿的女學生,早已經識字了,也就阿遙這麼一個插班生拖了她們的後腿,拉低了整體的水準。不過進度還是之前的進度,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忽略了阿遙。程夫子讓她們回去自己作一首詩的時候,大家也都沒有異議,阿遙倒是有,可惜她不好意思說。

  不過她肚子裡就那麼點墨水,勉強都勉強不出來。

  從蕭翎那裡出來之後,阿遙就坐在這裡想詩句了,可惜她腦袋不靈光,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到,煩不勝煩。

  後來還是秋霜看不下去了,對阿遙建議道:“姑娘,您如今字也沒有認多少,作詩著實有些困難。不若咱們換個方式,找一首詩,按照它的樣子仿寫一個就是了。”

  只要把裡頭的詞兒換一遍,哪怕意境相仿,詞義相近,那也算是詩了。

  阿遙覺得秋霜的話很有道理,所以這才翻著詩集,看看能不能找到幾首她認得並且看得上眼的。

  福公公不露聲色地走進,見阿遙身邊還放著一張紙,上面似有字,心中好奇,便悄悄去看了一眼。

  鋪平的白紙上頭,依稀能看出兩行字,只不過那字委實寫的歪歪扭扭,輕一筆,重一筆,像幾條毛毛蟲一樣,丑的獨特。福公公再細看,才知道這上頭是阿遙剛作的“詩”。

  但見上面寫道:“鴨鴨鴨,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那鴨鴨鴨是寫在上面的,三個字下面被塗黑的字,福公公辨認了半晌,才看出來那是……“雞雞雞”。

  這,簡直不通文墨到令人髮指。

  福公公艱難地移開眼睛,覺得再看下去自己的眼睛恐怕會瞎。他將宣紙放在桌上,對阿遙道:“姑娘,這是王爺叫人送過來的,也是您今兒晚上的作業。”

  阿遙連看都沒看一眼,仍舊歪著頭苦思冥想。

  要死的蕭翎,都不在他眼皮子底下,還不忘記這檔子事。

  福公公放完了東西,斟酌著說道:“姑娘,這課業反正也不是明天就交的,您不必太心急,心急了反而寫不出什麼好句出來。”

  阿遙垂頭喪氣:“就是我不急,應該也是寫不出來的。她們都會作詩,只有我不會。”

  她從認字到現在,一共才學了幾個大字,水平就在那裡擺著,如何能寫得好詩。

  “那姑娘也得多看幾首,熟讀之後,想必就熟能生巧了,到時候出口便是好詩。”福公公還想著,即便不好,也回好過現在作得這首,這是什麼東西,只怕夫子看了氣都氣死了。

  不過能做出這樣的歪詩,這般厚臉皮地只改了三個字就把別人的詩當成是自己的,理直氣壯到這個份上,他們姑娘也算是奇才了。福公公決定待會兒將這詩告訴王爺,也讓他樂一樂。

  阿遙抬起頭:“可是我不認識字啊。”

  “這個容易,您讓映雪她們倆念就行了,她們二人都是識字的,只這書上的詩,她們還是會讀、會解釋的。”

  阿遙覺得也對,便把書給了映雪,讓她讀給自己聽。

  福公公又在一邊兒問:“姑娘,夫子可說了是關於什麼的詩?”

  “好像是關於家禽之類的。”阿遙不確定道。

  “好,那就讓映雪專挑關於這類的詩句。對了,那夫子可說了是要作絕句還是要作律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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