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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涵雙手接過瓷瓶,謝道:“墨涵代妹妹謝過華老的恩德。沒齒不忘。”

  送走了華太醫,墨涵將瓷瓶中的藥倒出來,正好二十顆,韓嬤嬤、白卉、雪雁、青寧、青月每人身上收了兩顆,他自己收了五顆,將剩下的五顆放到黛玉貼身的荷包里。這樣一來,應該不會有意外了。

  事後,墨涵想辦法打聽棠錦進宮之後與太后說了什麼,可是當時太后將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只留了棠錦在跟前,兩個人密談了半個多時辰。旁人根本無從聽得。越是這樣,墨涵知道事情越可疑,一定有什麼極為機密不可告人的陰謀,不然太后不可能這么小心謹慎。

  自從那次來過林府之後,棠錦時常過來,墨涵或在或不在。她對黛玉的態度也變了很多,過去見到黛玉總露出幾分不喜,現在對黛玉竟是極為友善了,偶爾在社交場合遇到更與黛玉非常親昵。

  黛玉和墨涵都有點摸不著頭腦,只能暗暗小心,儘量避開她。

  而最意外的是,皇上對黛玉的心思似乎比之前更加急切了,賞賜源源不斷的下來。不管墨涵和劉瑄送了多少美人進宮,都沒有打消皇上對黛玉的念頭,弄得墨涵和劉瑄心憂不已。幾乎京城的親貴之家,都在暗中傳聞後年春天的選秀含湘郡主入宮是鐵定無疑了,運氣好的話封后都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後宮現在的嬪妃家世都及不上含湘郡主尊貴,而下屆秀女的出身,最高的不過二品大員的千金。

  棠錦郡主年齡符合,身份尤其尊貴,卻不是下屆秀女的人選,忠順王爺早將女兒的名字從秀女中除去了。墨涵想要如法炮製,竟發現無論他動用什麼關係,黛玉的名字都首居秀女名冊。

  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太后肯定聽到了外邊的傳聞,卻沒有任何動作,任由傳聞愈演愈烈。

  第95回:金釵被辱元春有喜

  就在林家憂患重重的時候,薛寶釵的日子也不好過。

  公主回京之後,公主府就派了人前去薛家替趙平提親。本來這種事是不需要公主府出面的,但趙平是關泰貼身的侍衛,那日關泰親口應承了,所以雖然只是個小妾,但一應禮儀只是比正妻低了一點。

  趙平的妻子甘氏是個極厲害的人,口舌上從來不肯饒過了人,出了名的潑辣。趙平回京之後,她先是將趙平狠狠責罵了一通,趙平忍氣吞聲任她發泄。然後甘氏逢人就說薛寶釵比青樓里的姑娘還不如,人家還要掏錢呢,絕不會主動爬上男人的床,什麼賤人什麼婊子什麼下三濫的話都罵了出來。

  後來,又做出一副正室的大度樣,將自己為薛寶釵準備的聘禮一樣樣擺給人看,宣稱自己大方賢惠,對這樣的女人都這麼客氣。

  這般一來,眾人無不誇讚甘氏,對寶釵貶低的更是一文不值。這些話本只在甘氏的親朋故交鄉鄰之間流傳,不知怎麼就給傳到了深閨里養病的寶釵耳里,氣得寶釵渾身打顫,熱毒發作了幾次。

  公主府提了幾次親,薛家都以薛寶釵身子不好沒有應下來。寶釵是個心高氣傲的,如何肯去給一個侍衛當小妾,家裡還有一個母老虎一般的正妻,那樣還不如讓她死了。薛姨媽憐惜女兒,捨不得她去吃那種苦,就一直拖著。又不好明著拒絕,自己女兒都是別人的人了,還不肯嫁,這不是比青樓里那些整日想著從良的jì女還不如嗎?

  話說這都入十一月了,公主府再次上門提親,說最好能趕在過年前將薛寶釵娶過去,一來一家子團聚,二來免得別人以為趙平不肯負責。

  “這位姐姐,你是知道的,我那女兒命苦,自從回京之後身子就一直沒有好轉,這樣的身子,我這做母親的怎能將她嫁了,總要等著好了再說,你說是不是這個理?”眼前的人怎麼說都是公主府二等的婆子,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薛姨媽紅著眼圈,話說得十分委婉。

  那婆子夫家姓甘,正是甘氏娘家的嬸嬸,心裡早就看不慣薛家沒有廉恥還這麼拿張作喬的,嘴角一撇,諷笑著:“薛太太的話是正理,咱們當母親的人怎麼捨得女兒受苦。這薛姑娘到底什麼病,拖了這麼久,我那侄女許久前就將家裡收拾的整整齊齊,聘禮什麼的都是上好的,知道薛姑娘是正經人家出身,不敢怠慢了。就等著姑娘去呢。這都快過年了,此事又鬧得京城沸沸揚揚的,快些結了對大家的臉面都好看,薛太太說是不是?

  公主知道後,萬分憐惜,今兒特意召了太醫院的太醫與我同行,趁便給薛姑娘好好把把脈,有什麼病早些治了最好,年輕輕的姑娘家可不能作下了病根。薛太太等等,我這就請陸太醫進來。”說完,不等薛姨媽發話,甘婆子就快步出去了,一會帶了一個穿著太醫服的中年人進來。

  薛姨媽根本來不及反應,或是拒絕,人已經進來了。想著這是公主的意思,不敢拒絕,可是寶釵的身子已經大好了,熱毒又不是什麼嚴重到不能成親的病情,就有些急了,忙上前攔著:“公主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可是我們是什麼人家,怎麼敢勞動太醫大人呢,還是算了吧。眼下瞧病的大夫頗有一點本事,繼續讓他看著就好了。”

  “你不用客氣。既是公主的話,不用擔心越了規矩,何況陸太醫都來了,不過把個脈費不了多少時候的。”甘婆子殷殷相勸,很是關心。

  “那,這,那好吧。我先去讓小女準備一下。”薛姨媽無話可推,知道今兒不讓瞧病怕是過不了這關,素性看看算了,反正寶釵雖然病好了,但身子到底比以前弱了許多,便是瞧出什麼來也是自己太過關心女兒。

  甘婆子眉開眼笑的彷佛得了什麼好處一般,領著陸太醫就跟著薛姨媽朝裡邊走。

  寶釵伏在炕桌上作針線,挽著慵妝髻,頭上只有一支赤銀鑲珠的簪子,便絕無其他。一件松花綠淺金鑲滾的小襖,下邊配得素色湘裙,都是半舊的,有些素淡。原本豐潤似楊妃的身子瘦了好些,臉上脂粉未施,青青的眼圈有幾分憔悴。

  坐在那裡,手上卻沒有動靜,怔怔得發愣,一會唉聲嘆氣,一會望望窗外。

  她空有一腔凌雲志,可惜沒有托生一個好人家,自己辛苦籌劃,到頭來仍是一場空。父親在時,家底厚實,不用她操心,如今家中日益不濟,哥哥不曉事,還要她幫著母親一起打理。她本是如花嬌顏,閨閣千金,指望著嫁個好夫婿,一切都被毀了,難不成就要這樣老死?

  還有那件事,她既擔心又渴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薛姨媽看到女兒發呆,就有幾分心酸,到底是她誤了自己的女兒啊,如果蟠兒能幹,釵兒豈會落得如今的下場,她們母女倆日後要指望誰去。

  “釵兒,這是公主府過來的姐姐,公主遣了陸太醫給你瞧病,你快收拾收拾吧。”薛姨媽強忍著心中的苦澀,背著甘婆子給寶釵使眼色。

  寶釵心下一驚,知道是公主府等不及來要人了,好在她這幾日正有些懶懶的,估計是熱毒發作了,不怕他什麼都診不出來。向薛姨媽點了點頭,退到裡間的榻上坐好,隔了帳幔請陸太醫診脈。

  陸太醫聽到裡邊相傳,雙目看地,坐在榻前的凳子上,細細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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