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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長箋嚼著泡泡糖說:“不是叫琴龍嗎?人中之龍,我看挺好。”

  舟祈豫翻白眼,“那是唐將離瞎起的,算不得數。”

  江凌晚批公文批得頭都要大了,哪裡哪裡妖怪成精了,哪裡哪裡的熊瞎子偷農民伯伯的玉米棒子,換他以前,一個字滅!但是現在,要委婉,要符合社會主義和諧精神,要對妖精採用懷柔政策。

  他奶奶的!

  舟祈豫又問了一遍,“師兄。你想好沒有?”

  江凌晚隨口道:“江熊。”

  “啊?”

  他抬起頭,看見舟祈豫神情錯愕,葉長箋悶笑個不停,知道自己鬧笑話了,乾咳幾聲,連忙端出架子,挽回顏面,正正經經地說:“江赴。為心中所求,為足下之路,萬死以赴。”

  葉長箋道:“太不吉利了吧?誰取名是帶著叫兒子去死的目的起的。”

  江凌晚道:“你兒子我兒子?”

  “真可憐。攤上個後爸。”葉長箋抱起江赴舉高高,“乾爹疼你。”

  江凌晚:“滾犢子!”

  ……

  葉長箋走後,教育江赴的任務交給了舟祈豫和琴圓。一個教做人,一個教防身的法術。

  一個俊秀斯文的人翻開《世說新語》,溫聲說:“我們今天講孝悌,以前的人呢,非常孝順。父母死了,要服喪三年。不吃肉,不嫁娶……”

  江赴打斷他,直白地問:“你也希望我這樣做嗎?”

  “不。我希望我和你爸翹辮子的時候,你該吃吃該喝喝。不要傷心難過。兒女過的幸福,父母舒心,就是最大的孝順了。”琴圓伸手揉揉江赴的小腦瓜子,“一寸光陰一寸金。別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悲傷上面。”

  偶爾琴圓不在,舟祈豫頂班,“我們今天講君子……”

  江赴特別聰明,過目不忘,有時候能舉一反三,有時候提問角度刁鑽,“倘若有一人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大義,這樣的人,是君子嗎?”

  舟祈豫小心翼翼地避過他話里的陷阱,說:“是的吧。”

  江赴問:“如果他惡貫滿盈呢?如果他做盡惡事,只是為了讓俠義的君子去殺他呢?”

  舟祈豫冷汗涔涔,:“那麼只能說他是一個真小人。小兔崽子,你腦子裡哪來這麼多歪理?”

  江赴:“他們說我父親不是好人。”

  “……”

  距離葉長箋、唐將離失蹤已經有幾年了,修真界中曾經被壓制住的不滿抗議之聲蠢蠢欲動。

  江赴:“他們說他不配為人師表。”

  “你聽他們放屁!”舟祈豫沒好氣地說:“這種菜雞的話不用理!”

  他向來是歲月靜好的白蓮花模樣,陡然爆粗口,嚇了江赴一跳。呆呆地,好像三觀正經歷巨大的震盪。

  舟祈豫連忙清了清嗓子,端出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我的意思是,你要做一個端方正直的君子。不與這些背後嚼人舌根的小人同流合污。”

  “他們是當著我的面說的。”

  我操他媽的!誰?老子一掌打爆他腦漿!

  舟祈豫心裏面目猙獰地吼,面上仍舊笑著說:“不去聽,不去理。”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他們並不想延續影響到下一代。況且,江凌晚已經付出了代價,戴上封鎖靈力的東陵鐲,永遠困在風雲之巔,背負起守衛修真界的責任。

  這些事,他們不想告訴江赴。

  這孩子太小,不應該承擔這些。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江赴長到了十二歲。他也確實被教的很好,謹言慎行,君子謙謙。因此當江凌晚提出要他做陣眼,調和陰陽二氣時,他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陣法開啟前夜,所以參與的人圍坐在操場上,幕天席地地開篝火晚會。他們臉上沒有悲傷,也沒有任何不滿、委屈,而是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笑容明媚地唱歌:“許多年前,你有一雙清澈的雙眼。奔跑起來像是一道春天的閃電。許多年前,我曾是個樸素的少年,愛上一個人,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相信愛會永恆,相信每個陌生人。當我和世界初相見,當我曾經是少年。”

  唐小芳也不再是那個不修邊幅的唐門二世祖。他一本正經地穿西裝打領帶,牽著一名面容秀麗的女子,轉頭對她一笑,又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

  江赴不解地問:“為什麼讓他們去死,他們也這麼高興?”

  舟祈豫低垂眉目,輕聲說:“因為有些人,生來就戴上了一頂負重王冠。”

  他聽出舟祈豫的不自然,問:“我們可以拯救這片土地的靈氣了,你不開心嗎?”

  舟祈豫似乎再也忍耐不了,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那雙紫色的眼睛凝滿了悲傷的眼淚,“要我眼睜睜地看你去死,怎麼開心?”

  江赴笑著說:“老師,你這麼漂亮的眼睛,不適合哭。”

  “我去找你爸。”舟祈豫擦掉眼淚,匆匆地離開。

  校長室內爆發了一陣激烈的爭吵。

  江凌晚決絕地說:“這個陣眼,非他不可!”

  琴圓難以置信,“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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