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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柏秋口中喃喃:「葉子瀟?」

  腦海中閃過經紀人的影子,那是個雷厲風行、控制欲比較強的中年女人,中美混血,有點背景,早年是時槿之的伯樂,發掘她身上的商業價值,讓她賺了不少錢。在英國念書那段時間,傅柏秋見過對方許多次,印象不錯。

  怎麼會鬧掰?

  聽到這個名字,時槿之手抖了一下,眼中浮現痛苦的神色,自嘲道:「當初風光驚艷,全是因為世面見得少。」

  「嗯?」

  「彈鋼琴就好好彈鋼琴,混我的古典樂壇,沒事兒少去娛樂圈摻和。」她自言自語,眼神清明。

  傅柏秋沉默了,提到娛樂圈才恍然大悟。分手之後,她沒再關注過時槿之的消息,可是近幾年時槿之常常登上國內娛樂新聞頭條,無一例外是窺探其私生活的花邊新聞,時時刻刻推送,她這樣不關注娛樂圈的人也難不知曉。

  一位世界級鋼琴家,活成了流量明星。

  美女,多金,單身,藝術家,這些字眼像磁石一樣吸引著娛記們的鏡頭,沒料也能編出料來。究其原因太高調,人紅是非多。

  傅柏秋感覺自己明白了點,又還缺些東西。

  「以後還會有演出嗎?」她問。

  時槿之抬起頭,突然笑了:「當然,但不會像以前那麼頻繁。」

  傅柏秋悄悄鬆了口氣,夾菜吃。

  歸根究底,她們已經分手了,是自己提的,這人今後怎樣與自己無關,但總歸不希望對方那麼慘。

  最忙的時候,時槿之一年有上百場演出,徘徊於世界各地的音樂廳,專門的團隊伺候著,身家千萬,而跟經紀人一掰,大概身家都賠光了,落到這副田地。

  在傅柏秋看來這是最好的結果,損失的是錢,不是身心健康,也不是專業水準,萬幸。

  吃完飯,時槿之去刷鍋洗碗,傅柏秋沒走遠,站在樓梯邊聽著,確定她做得來才放心上樓。

  這一晚傅柏秋沒睡好,斷斷續續做了幾個夢……

  .

  眨眼間日子過得飛快,同住的生活還算愉悅和睦,傅柏秋漸漸適應了家裡多個人。但有時候她會想,如果租客不是時槿之,而是完全陌生的女人,她需要多久才能適應?

  時槿之看起來也很忙,白天出門,傍晚才回來,有時候在外面吃飯,傅柏秋只當她在學校上課,遵循互不打擾原則,不多問。

  兩個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地生活,一周有餘。

  傅柏秋帶著徒弟熟悉了防腐入殮的業務流程,開始讓她單獨上手,經過這周觀察,江寧已經適應面對正常死亡的遺體。

  「把0823推過去,給家屬看一下,沒有問題就可以火化了。」

  「好的,傅姐。」

  上午傅柏秋處理了五位逝者的遺體,三位非正常死亡,一位正常死亡,都很年輕。她把最後納棺入殮的女性逝者交給同事,對徒弟道:「去吃飯吧。」

  這幾天師徒倆熟悉了些,江寧是話癆,吃貨,每天來上班都帶很多零食,分給辦公室的同事,空閒了邊吃邊嘮嗑,但在化妝室需要嚴肅安靜,她也不會吵,很快就融進了新群體,連傅柏秋這樣話少冷淡的人都願意陪她嘮。

  男同事們直呼:幸好是女孩子,否則要拐跑「神仙姐姐」。

  兩人到食堂排隊,傅柏秋打好飯坐下,剛吃幾口,同事A急匆匆跑過來:「傅姐!」

  她筷子一頓,抬起頭。

  同事A跑得很急,上氣不接下氣道:「0823手上的戒指不見了,家屬非說是我們偷的……」

  第6章

  「0823手上的戒指不見了,家屬非說是我們偷的……」

  這話猶如驚雷炸響在傅柏秋耳邊,她當即放下筷子,皺起了眉:「怎麼回事?」

  「剛才我跟C把0823推去給家屬看,家屬說他女兒手上本來戴了一枚銀戒指,不見了,我解釋說推出來的時候就沒看到有,家屬就覺得是我們偷了。」挺年輕一小伙,頭回遇到這樣的事情,著急卻無可奈何。

  「傅姐,你快去看看吧,都吵起來了。」

  傅柏秋二話不說站起來,一陣風似的離開食堂。

  江寧端著剛打好飯的盤子,一轉身就看到傅柏秋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愣了一下:「師父!」

  她看向剛才傅柏秋坐的位置,飯沒怎麼動,一時猶豫,放下盤子追了出去。

  .

  殯儀館占地面積廣闊,告別大廳分為中式和西式各三間,每間都有不同的名字。傅柏秋沿著主廳小路挨個找過去,遠遠就聽見長生廳里傳來爭吵聲,不由加快了腳步。

  廳內靈床和花圈已經布置妥當,白色幕布正中央擺著逝者生前的照片,但儀式還未舉行。

  兩三個身著黑衣的家屬圍著同事C,吵得面紅耳赤,聲音響徹大廳,主持儀式的司儀拿著稿子尷尬地看著ta們,無奈搖頭。

  在這種地方吵架是對逝者的不尊重。

  「人抬過來的時候戒指就在手上戴著,怎麼你們化個妝的功夫就沒了呢?」

  「就是啊,裡面只有你們自己人能進去,不是你們拿的難道有鬼拿?」

  同事C被家屬堵在角落,有口難辨,傅柏秋快步走過去,擋在他身前:「不好意思,您女兒是我主殮的,所有程序都由我一個人完成,有什麼問題請沖我來。」

  家屬愣了一下,有些驚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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