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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琪又猶豫一下,方才慢吞吞的走到司爸爸那邊去,然後跟大家一樣轉頭看著門口方向,一個長著一雙三角毒蛇眼的日本人帶頭進來,捉他們來此的那個黑痣傭兵略後半肩尾隨,他們正在說話,英文。

  「你確定,那群年輕人全都在這裡了?」

  「我確定。」

  「嗯,那就看好他們,等天鬼決定第三次爆炸的時間和地點,你們就把他們押到那裡去,安排他們死在爆炸里,這麼一來就沒有人會懷疑了!」

  「確定要安排他們死在爆炸里了?」

  「確定了。」

  黑痣傭兵神情猝現喜色,眼神飛快的朝司琪瞄去一下,那種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懷有何種意圖的yín穢眼神。

  至於日本人隨便掃視一圈就準備要離開了,但才轉過半身便突然僵住,腦海中閃現出適才那不經意的一瞥間所映入的眾多臉像中的其中一張,那張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世上的臉……

  他猛然抽了口冷氣,駭然回過身來,一臉震驚,全身警戒,連手槍都掏出來了,嚇得那些年輕人尖叫著往兩旁躲,於是,那支手槍恰好指住那個唯一沒動的人,而所有的視線也跟著集中到那人身上,繼而驚愕的瞠大眼。

  包括司琪在內,她比誰都驚訝。

  正對門口的牆壁上,文-背靠在那兒,雙臂環胸狀極閒適,神態卻出奇的從容穩健,隱隱流露出一股無可言喻的睥睨之勢,那雙黑黝深邃的眸子更是寧靜祥和,似是整個宇宙崩潰在他眼前也不會引起他的慌亂,即便是死亡也拂不去他的冷靜。

  以往的他是沉靜的、毫不起眼的,但在這一刻里,他依然是沉靜的,卻沒有任何人能夠忽略他。

  他爾雅的向日本人頷首示意,反而嚇得日本人的手槍抖了一下。

  「你你你你……」日本人驚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別嚇成那樣,黃蛇,那可不像你。」文-低沉地道。「天鬼想要我死,我那些兄弟們恰好相反,他們不想我死。」

  「但但但……但你的心跳明明已經停止了!」日本人——黃蛇憤怒的大叫。

  司琪震驚的捂住嘴:停止心跳?那不是死了嗎?

  「所以你們才會任由我那些兄弟們把我救走,因為你們以為我已經死了?」文-搖搖頭。「我剛剛才說過,天鬼希望我死,所以不會認真救我,但我那些兄弟們可不想我死。幸好,我才剛停止心跳沒多久他們就趕到了……」

  他綻出幽靜的微笑。「你們沒注意到嗎?他們並沒有立刻帶我走,還在刑求室門口和你們火併了好一陣子,因為其他人在刑求室裡頭設法要讓我恢復心跳,他們拚了命的救我,無論如何不肯死心、不願意承認我已經死了,最後,他們好不容易終於讓我恢復了心跳,不過……」

  輕輕喟了一下,他的微笑轉為苦笑。

  「我得承認這也得歸功於你們在我身上用了那什麼鬼X2,雖然那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可是它的某些藥效機制保護了我的腦子不因缺氧而受到損害,也使我的心臟在停止將近十五分鐘後還能夠恢復跳動。只不過……」

  他的苦笑再增幾分無奈。「由於電擊過度,強心劑使用過量,我的身體因此留下了後遺症,我不能做任何運動,連跑幾步路都不行……」

  司琪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難怪他說他沒病,只是身體不好。

  「所以他們才讓我們以為他們只是救回去一具屍體,」黃蛇明白了,也回復鎮定與靈活的思考力,他慢慢收起手槍,兩眼仍緊緊的盯住文。「事實上,他們把你藏起來,免得又被天鬼找到你、加害你,另一方面,也好讓我們老大死心。」

  文-頷首。「老實說,對你們老大,我確實無法理解,我們只不過見過一次面,她就希望我和她結婚,說真的,我只覺得啼笑皆非,更何況我們是對立的立場,她竟要我放棄原則和她合作,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司琪狐疑的眯起兩眼,結婚?和誰?

  「為何不可?」黃蛇認真地問。

  「她又為何不放棄她的原則?」

  「如果她願意放棄呢?」

  文-挑了一下眉,輕嘆。「很抱歉,我不是那種男人。天鬼跟她很相配,她應該跟天鬼在一起。」

  「但老大愛的是你。」

  「我不愛她。」文-溫和但堅決地表明他對黃蛇的老大一點興趣也沒有。「話說回來,以我現在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再出任務,可以說是個廢物,我相信你們老大如果知道這個事實的話,她應該不會再對我感興趣。」

  「老大愛的不是你的身手,而是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夠讓她伏首認輸,她愛的是你的聰穎睿智,而且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確實可以說是最完美的搭配。再說……」黃蛇那雙三角毒眼透著懷疑的神色在文-身上打量。「你說你不能再行動了,這真是事實嗎?」

  「當然是事實,」警覺到他語氣中的不懷好意,文-慢慢放下手臂,但神情依然十分平靜。「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會被捉來?」

  黃蛇盯住他看了一會兒,驀而咧出白牙,「既是事實,試試也無妨,對吧?」話落,毫無預警的猝然撲向文-,手上沒有槍,卻多了兩把蛇型匕首,閃著藍汪汪的光芒,就好像毒蛇的兩支毒牙。

  而文-手上什麼也沒有,每個人都吃驚的失聲尖叫,司琪的叫聲最大,她甚至想衝過去幫忙,幸好司爸爸及時抓住她。

  矮小的人身手靈活適於閃挪游擊,高大的人恰好相反,手長腳長動作笨拙,只適於面對面出拳出腳,但若是把這種認定用在文-身上就大錯特錯,他的確手長腳長,動作卻比黃蛇更靈敏,而且還帶著一種舞蹈般的優雅、太極的從容不迫。

  只見他冷靜的一動也不動,直至匕首刀尖幾乎刺破他的衣服,他才瞬間出手捉住黃蛇的腕脈,順勢從黃蛇身側滑步到後方並鬆開黃蛇的手腕,再輕輕一推,黃蛇一個踉艙差點自己撞到牆上去。

  「你應該知道,面對比你厲害的敵手,」他背著兩手淡淡道。「莽莽撞撞直接衝上來是最愚蠢的做法。」

  回過身來,黃蛇並沒有生氣,「面對你,無論我夠不夠聰明,我都不可能會贏。」不是他夠冷靜,而是他輸在文-手上N百次,早就輸到麻痹了。「我只想要證實你所說的事實。」

  「那簡單,你只要讓我從這裡跑到樓下,事實就能得到證實了。」

  黃蛇注視文-片刻,點點頭,收起匕首,命令守在門口的黑痣傭兵。

  「把這裡的人全都帶到一樓。」

  不到半晌功夫,除了文-,其他人都被帶到一樓中庭去,五、六個人持槍看住他們。再過一會兒,只見文-掛在另外兩個歐洲傭兵肩上,臉色蒼白,滿頭冷汗,喘著急促的氣,幾乎站不住腳的被拖下來。

  「把他們關到地牢里去!」黃蛇滿意了。「我得回去去找天鬼!」

  「地牢?有這個必要嗎?」黑痣傭兵有點訝異。

  「不但有必要,我還覺得不夠,不過……」黃蛇盯住文-,後者看似即將昏過去了。「對現在的他而言,也許夠了。」

  「他到底是誰?」

  「他?一個連我們老大都要對他低頭的人。」

  「咦?莫非他就是……」

  「對,他就是雷神的老大。」

  難不成是黑幫老大?

  除了司琪與司爸爸,高群保那群年輕人全都一臉駭異的退開老遠,仿佛文-隨時都可能跳起來咬他們一口似的。

  一個會畫漫畫的黑幫老大,真恐怖! 在埃及的夏天,沸熱得讓人腦袋當機的高溫是每日必經的地獄考驗,不管擦什麼防曬油都像是塗抹烤肉醬,不用多久就可以聞到陣陣烤肉香,說實話,陰涼的地牢反而比較舒適。

  而且這座位於沙漠中碉堡的地牢也不太像是地牢,有床鋪、有廚房、有廁所,還有儲糧室,稱它為緊急避難室似乎更貼切一點。

  不過牢房裡就是純粹的牢房,除了石灰壁和糞坑之外,一無所有。

  文-被扔在石灰地上辛苦的喘著氣,高群保那票年輕人依然躲他躲得遠遠的,司爸爸始終緊緊地捉住司琪,直至押送他們進來的人都離開了,他才放開女兒,司琪立刻衝過去扶起文-,並順勢坐在地上,好讓他躺在她懷裡。

  「文-,你還好嗎,文-?」

  文-吃力的睜眼看她一下,旋即又闔上,司琪心痛的抱緊了他。

  「你是白痴嗎?為什麼要告訴他們你的身體不好?」

  文-繼續粗重的喘氣,沒有吭聲,司爸爸蹲在一旁把住他的腕脈,眉頭緊皺。

  「他的心頻快得不像話,又紊亂,像失控的馬達,你確定他真的沒有病嗎?」

  「沒有,他只要安靜個十到二十分鐘就可以恢復了。」司琪溫柔的為文-拭去額上的冷汗。「不過打一針可以讓他快一點回復,可是針劑在旅行袋裡,他們大概不會給我們吧!」

  司爸爸收回手。「那就讓他安靜一下吧!」

  十數分鐘後

  「我必須讓他們知道我的身體有問題,他們才會放鬆警戒,不然他們一定會如臨大敵般重重警衛住我們。」

  看似已熟睡的文-突然出聲說話,嚇了司琪一跳。

  「文-,你沒事了?」

  文-緩緩打開眼。「還有一點累,不過,沒事了。」

  司琪按住他想坐起來的身子。「邵風說你得睡一天,你就這樣躺著睡吧!」

  文-往旁瞄一下,見司爸爸並沒有不悅的表情,反而又握住他的腕脈專注的把量脈搏,他才放心地繼續躺在她懷裡。

  「伯父,請放心,我真的沒事了。」

  司琪把他的臉轉回來。「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們放鬆警戒?對我們來講,不都一樣嗎?」

  文-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嘴角。「即使是這種廢物般的身體,倘若只有我一個人的話,面對那幾個不入流的角色,我根本不會被捉住,就算被捉住,最多三分鐘後就可以脫身。但現在……」

  他的目光投向那群仍避開他遠遠的年輕人。「拖上一大票什麼都不懂,只會慌張尖叫的大學生,我對自行脫身一點把握也沒有,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放鬆警戒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司琪沉默一下。「那麼,你騙了我什麼事嗎?」

  「騙?不,我沒有!」文-矢口否認。「我可能瞞了你一些事,但,騙?不,絕沒有!」

  他居然還不承認!

  「但你說你在家族公司里上班!」司琪憤慨的指責。

  「我是啊!」文-掙開她的手臂,自行坐起來靠在牆上,為了要辯解。「我只是沒告訴你我是公司的老闆,也沒告訴你公司的工作性質而已。」

  老闆?老大?

  「你是公司老闆?」司琪驚訝的喃喃道。「好,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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