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151章 卿本無情
回到慕容元康的寢宮，蘇眉換下了太監的衣服，走出房間，卻看見慕容元康端坐在大殿之中，悠然自得地把玩著手中的古董花瓶。
蘇眉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頓時怒從心起，忍不住衝到了他的面前，「殿下好興致！」
慕容元康聽見蘇眉的聲音，抬頭一看，見她滿臉的憤怒與不滿，頓時微微一怔，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她，「換完衣服了？」
「是不是換的太快，打擾了殿下鑑賞古董的興致？」蘇眉冷嘲熱諷道。
慕容元康這才明白蘇眉發怒的原因，不由得啞然失笑，「剛剛靜悅宮那邊傳來消息，說靜妃只是氣血不足、暈了過去，並無大礙。」
「真的？」蘇眉的眸子亮了起來。
「我為什麼要騙你？」慕容元康將手中的古董花瓶放下，伸手摸了摸蘇眉的額頭，「你看看你，擔心得臉都白了。」
蘇眉吐了吐舌頭，心裡還是有些壓抑，「她為什麼說你無情？」
慕容元康手上動作一僵，隨即很快垂了下來，對蘇眉若無其事地笑笑，「因為我本就無情。」
他的話語溫柔平和，卻讓蘇眉渾身一顫，陽光透過窗戶照耀在她的身上，她卻感覺像是披上一層了銀霜，從心底泛著寒氣。
他說他本就無情，是不是意味著，他對自己，也同樣沒有半分情意？
想到這一點，蘇眉呼吸一滯，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天色不早了，我該出宮了。」蘇眉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和，不讓慕容元康察覺到她心底的哀傷。
「好，我送你出去。」慕容元康伸手想牽蘇眉，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不用了，我自己出去，順便熟悉一下皇宮的路。」
慕容元康看見她眼底的淡漠，臉色微微發白，最後終於緩緩退到了一邊，垂首道：「那你自己小心。」
蘇眉點了點頭，抬步離開了康和殿。
她離開之時，慕容元康不再說話，風很靜，就像他靜靜映在地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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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皇宮那邊傳來消息，說靜妃抑鬱成疾，不幸去世了。
蘇眉知道後在房間裡整整關了兩天，才勉強從悲傷中走了出來。
她想去拜祭靜妃，可是靜妃被葬在皇陵之中，她一旦露面，必定會打草驚蛇，引起慕容瑾睿的注意，所以只得作罷。
因為拜祭不了靜妃，蘇眉這幾天一直有些鬱鬱寡歡，直到吉祥送來了慕容元康的一封信，她才稍稍恢復了些許的心情。
慕容元康在信上說，他已代替蘇眉去拜祭了靜妃，並且親眼見到靜妃的墳墓建的有模有樣，而且環境清幽，符合她生前喜靜的性子，讓蘇眉放心。
蘇眉沒想到慕容元康會這麼貼心，心中感動之餘，卻也隱隱有些失落。
他說過他是無情之人，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對自己所有的好，都是看在秦受的面子上，就跟當初秦鈺教她武功一樣。他們二人，從來都對她沒有半分情誼，一旦她離開了秦受，他們便會與她形同陌路，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好在她從未想過要離開秦受，也從未想過要反悔與他的親事，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秦受所賦予她的，她不會忘也不敢忘。她已經夠孤獨的了，不想把這世上唯一的真心，也拒之門外。
「小姐，舉賢坊那邊送了封信過來，說是二皇子殿下派人送來的。」
「二皇子？秦受？」蘇眉一臉驚喜。
「不是那個二皇子，是咱們天啟皇朝的二皇子。」吉祥尷尬道。
蘇眉頓時滿臉失落，隨即蹙起了眉頭，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個陰冷瘦弱的小白臉，然後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怎麼會給我送信？」
「大概是想找小姐幫忙吧。」吉祥隨口猜測道。
蘇眉接過她遞來的信展開一看，才發現這是一封請柬，是慕容寧盛邀請她去參加他生辰宴會的請柬。
「無緣無故的，他幹嘛要邀請我去他的生辰宴會？」蘇眉一臉的懷疑，總覺得這次事情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或許是因為他聽到了外面的流言，想要巴結小姐呢？」吉祥猜測道。
「流言，什麼流言？」蘇眉皺起了眉頭，看來她這段時間實在是太消沉了，竟連京城內發生了什麼都全不知曉。
「就是上次小姐被皇上召見之後，京城內很快就傳出了風言風語，說小姐備受皇上看重，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因此，這些天來梅宅送禮的人，幾乎都要踏破了門檻。只是我見小姐心煩，才自作主張沒有告訴你。」吉祥坦誠道。
她本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蘇眉應該不會怪她自作主張，誰知蘇眉聽了之後卻臉色大變，差點沒扯破她的袖子，「從流言傳開到現在已經多少天了？」
「已經大半個月了。」吉祥被蘇眉的反應嚇得不輕，「怎麼了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蘇眉鬆開了吉祥的袖子，然後火急火燎地換起了衣服，「那天我答應了皇上留在秦受身邊做臥底，所以他才會對我十分器重。這明明是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可現在卻傳得沸沸揚揚，這說明皇上是在試探我。倘若事情傳開後，我若無其事，那就說明我與秦受之間的關係大過與皇上之間的關係，你猜皇上還會不會留下我這個諜中諜？」
「什麼臥底，諜中諜，小姐你在說什麼？」吉祥一臉的茫然。
「臥底就是細作的意思，諜中諜就是細作中的細作，你明白了嗎？」蘇眉一邊解釋一邊穿上了衣服。
「還是不明白……」吉祥坦誠第搖了搖頭。
蘇眉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不明白就算了，我以後再跟你解釋，你去幫我把江炎叫來。」
「是，小姐。」
江炎是阿四介紹給她的人才，是著名的江湖百曉生，也是她手下的情報組織鳳來莊的莊主。現在，只有他能幫得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