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片刻後,他扭過頭去。

  “睿荷。”

  身後有人低低喚了聲他的名。

  刈楚的步子一滯,轉過頭來,“景蘭兄。”

  “你要去哪兒?”宋景蘭站在高處望著他,眸色深沉。

  有風悄悄起,帶動了刈楚身後的玄袍,他正站在風口,原本服帖的烏髮隨著寬大的衣袍輕輕揚動。

  聽見宋景蘭的話,他不假思索地答:“我先去將懷安下葬,而後……”

  他頓了頓,又道,“而後回遙州城。”

  刈楚先前從南平門攻入時,正看見陸寧的屍首被吊在南平門之上,以昭天下。

  同樣,也是為了引誘正在逃亡的刈楚與宋景蘭。

  聞言,宋景蘭還有些詫異,他挑了挑眉,問道:“不留在皇都?”

  不留在皇都輔佐他,共同建造這一處大好河山?

  卻見身前的玄衣男子稍稍低了低頭,繼而又輕輕搖了搖頭。

  “我要先趕回遙州城,去看看她。”

  “然後呢?”宋景蘭靜靜地凝視著他。

  刈楚略加思索,“而後她就要分/娩了,我更要陪在她身邊,將孩子撫養成人。”

  宋景蘭又問:“再而後呢?睿荷,你不留下來輔佐我嗎?”

  宋勉竹已死,宋知柏無心於權力之爭,現下就只有他能夠登上這座皇位。

  而他,也成了這場皇位角逐的最後獲勝者。

  就在他滿懷期待的目光中,身前的男子終於又開了口,卻道:“景蘭兄,你當宋勉竹為何要將我召回京,將我關在大理寺內?”

  對方輕輕挑了挑眉,卻是不言語,繼續等著刈楚的下文。

  又聞他道:“宋勉竹生前捉我,全然是為了一封皇詔。”

  “皇詔?”宋景蘭又挑了挑眉,眼中的探尋之意更加濃烈了。

  “是,皇詔,”他解釋道,“在我出征之前,父皇曾將我詔入寢宮,給我了一封皇詔。”

  正說著,男子又眯了眯眼,思緒飄回了那個午後。

  “父皇說,他可以給我遙州城的地契,唯一的條件是,不能參與這奪嫡之戰中。”

  “否則,我將被貶為庶人,永生不得回朝。”

  聞言,宋景蘭明顯一愣,待反應過來時,卻是無奈地勾了勾唇角:“我這算不算是害了你?”

  “不。”他擺了擺頭,“其實我也想好了,即便沒有這一道詔書,我或許也不會留在皇都。可能這就是十多年前的一場天意,我被盛菊推入了長明河,自此便與宮中一切斷了緣分。”

  宋景蘭道:“這不在於什麼緣不緣分的,你知道,去與留,全都在你。”

  “是,”玄衣男子又點了點頭,“所以我打算陪她去遙州,一輩子在那裡。”

  他曾在荷花殿的書房中同姜嬈說,遙州城,是整個大魏最美、最為壯闊的地方。

  他曾帶她看過遙州城的地圖——山脈勾勒、汩汩泉水流淌其中,有山有水,亦有佳人。

  對方將神思一頓,半晌之後,才笑出聲來:“也罷,隨你。你那裡還有個沒有收拾的人,待處理好了她再做考慮也不遲。”

  刈楚知道,對方所說的便是子鳶。

  於是他又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出聲,又聞宋景蘭言:“至於陸副將,待我上位後,會給他個名頭,加官進爵,讓他風風光光地下葬。”

  刈楚抿了抿唇:“多謝。”

  不知不覺中,已至晌午,頭頂上的太陽正是毒辣。二人於是緩步走下壇,同台階上的百官隨意地客套了幾句後,又驅散了眾人。

  這也即將是刈楚要離開的時候了。

  宋景蘭看著他一個利落的翻身,登即便上了馬。那人轉過頭來,朝他示意性地點了點頭,旋即就要揚鞭離去。

  “睿荷!”

  宋景蘭於他身後,匆忙地叫住了他。

  對方略帶著疑惑的目光回過頭去。

  “本王的登基大典,你會來嗎?”

  不知為何,當他說出這句話時,竟還帶了幾分緊張與焦灼之感。

  馬背上男子的身形晃了晃,待聽見這句話後,又朝那人拓然一笑。

  習習風聲如席捲,男子一身素雅的袍子,端正地站於百階壇之上。在他身後,壇上燃有熊熊烽火,風一吹,那火光突然又高了幾分,搖晃於這高階之上。

  映於宋景蘭的面上,映入宋景蘭明澈的眸中。

  他望著那人,一襲玄衣落拓,瀟灑恣意地上了馬,揚鞭西去,一行玄色夾雜著烏袍,胯/下馬蹄陣陣,捲起萬丈紅塵。

  他似是要這樣,一直遊走於這方天地之間,快意地乘著駿馬、揮著長鞭,鞭撻過日月與風塵,足下卻不會停歇。

  他要替自己,去看一看,這大魏真正的大好山河。

  ---------------

  遙州城中。

  夏蟬瞧著,嬈姑娘不知每天要登上多少次那高高的城樓,向東遠眺,期冀著那一人一馬的戴月歸來。

  她也不知向對方勸了多少次,若是想知道阿楚第一時間歸來的訊息,只找人於城門外、城樓上守著便是。可嬈姑娘就是不聽,非說什麼自己得親自去看上一眼,這樣夜間入眠,才得以安心。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