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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飲畢,二人面上皆有了熏然之態。

  謝雲辭也終於說起正事來:“太子要我來問十五殿下,那封詔書,在哪裡?”

  “詔書,”刈楚把酒碗往腳邊兒一擱,碗中空空無物,一干清酒盡數下肚,喉嚨間儘是燥意,“什麼詔書?”

  明知故問。

  白袍男子嘆息一聲,“殿下,您又何必兜著明白撞糊塗呢?不若早早說了,免得再受這些皮肉之苦。”

  正說著,他的目光落於對方那襤褸不堪的衣衫上,對方的後背微露著,上面錯綜著許多道觸目驚心的鞭痕。

  宋勉竹為了套到他的話,沒少給他動用私刑。

  刈楚回道:“本王早就說過了,那不是什麼詔書,不過是父皇留給我的地契罷了,是你們偏要不信。縱使你們再怎麼給本王動刑,也問不出來什麼花兒來。”

  謝雲辭抬手將酒罈收起了,反問道:“若當真只是一道遙州城的地契,先皇為何要把你私詔入寢宮中,又與你交談良久?”

  別說是宋勉竹不信,換了他,他也不信先皇只是為了給他一封遙州地契。

  正說著,他輕佻一笑,眼中儘是質疑。

  刈楚也是無奈,方準備出聲,眉頭猛地一皺——

  等等!

  謝雲辭方才說——

  “先皇?”他凜了凜聲,“父皇他出何事了,為何……”

  為何秘不發喪?

  不等謝雲辭答,他又突然明白過來,是宋勉竹壓下了父皇的喪事。既然他壓下了父皇的喪事,那便是說……

  那便是說,宋景蘭此時已不在宮中。

  最讓宋勉竹疑慮的,也是最讓宋勉竹忌憚的,便是刈楚身上的那一封“皇詔”。他害怕父皇先前給了他一道有關皇位的詔書,所以他要趕在父皇已駕崩這一消息傳出去之前,將刈楚與宋景蘭盡數除之而後快。

  所以他偽造了一封詔書,將刈楚騙回京後,又設伏將他關押於此處。

  而對方遲遲不肯動手殺他的原因,便是因為宋景蘭此時不在皇宮,已逃流在外。

  一想到這裡,他便不由得冷笑:“我當你們為何要這般著急地套出本王身上的皇詔,原來是想後枕無憂地坐上那張龍椅。那你們真是抓錯人了。”

  他那一副無賴之狀讓謝雲辭無可奈何,後者深深擰眉,望了他許久,終於輕嘆一口氣:“罷了,上刑吧。”

  刈楚乜斜他一眼,依舊是巋然不動。

  門外立馬走來一個執著鐵鏈的小卒,他的身後又跟著兩個手執棍棒的後生,欲把刈楚按在椅子上。

  “等等,”就在棍棒即將落下去的那一刻,謝雲辭突然出聲打住,“這招對他已無用,換一招吧。”

  “可……”那獄卒為難,這三天來,他把獄裡頭的刑罰幾乎都給這位養尊處優的十五殿下過了一遍,卻沒想到對方是打死都不開口,即便開了口,也是一句“本王已把皇詔內容盡數告知你們,爾等還要做什麼?”

  “罷了,”謝雲辭又嘆一口氣,“你可以不在乎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不在乎自己這一條命,可姜嬈呢,難道你不該替她著想嗎?”

  果不其然,此語一出,引得那男子面色微變。

  他咬了咬牙,道:“你們拿我詢問便是,關她又有什麼干係!難不成,堂堂謝家二爺,也只會欺負一個女人嗎?”

  聲音中,已有了幾分恨恨之意。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一提到姜嬈,白衣男子眼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過殿下,您想想,您這般不惜命,若是被她知曉了……”正說著,他抿了抿唇,又道,“再者,我是不會動她,可您知曉太子的脾氣,他……”

  他每說一句話,都適時地停頓兩下,聽得刈楚有些急了,朝他面上啐了一口。

  “虧得你拿的還是朝廷的俸祿,卻跟著宋勉竹做盡了齷齪事。”

  刈楚罵得並不難聽,但謝雲辭總歸是個文化人,還是個養尊處優慣了的文化人。聽見對方這麼說,面色還是稍稍變了變。

  他抬起袖子,拂了拂臉,垂下眼,靜靜瞧著坐在地上的男子,突然一笑。

  聲音略略發啞:“不過是各伺其主罷了。殿下不還跟著九殿下,幫著他做事嗎?”

  “那本王也未像你這般,人獸不分。”刈楚冷哼了一聲,迎著對方的目光,反駁道,“你可知,宋勉竹他先前——”

  “夠了。”不等刈楚說完,一直站在原地的男子突然出聲打斷他,引得地上之人擰了擰眉。

  只見謝雲辭道:“我不想知道太子先前做了什麼事,我也管不著太子究竟想做什麼事。只要我將我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做好便夠了。”

  其他的,至於太子究竟做了什麼,他都可以視而不見,裝作一概不知。

  刈楚一愣,顯然未料到對方然會是這樣一番反應。他眯了眯眼,隨意地將覆在地上的衣衫按平了,與地上的塵土壓在一起,眸中卻似是盛開著濯濯清蓮。

  他又冷笑,“做好自己的事?敢問謝二公子,你所做的事是何事,難不成你的本分,便是跟著宋勉竹助紂為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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