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慕容雪飛的心情豁然開朗,笑道:“你說的對,無論如何,你我都是最好的朋友。待此間事了,我們還要一起去天山呢!”

  月無缺面上的笑意卻忽地斂去,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重又冷卻下來,凝視著慕容雪飛那帶著難以掩飾的期盼眼神,欲言又止地道:“如果有一天……”

  “嗯?”

  慕容雪飛的心思,還流連在以前聽他所描述的天山美景上,聞言有些詫異地抬頭,向他望來。

  少年的眼神清澈純淨,帶著幾分溫暖,月無缺的心緒忽然有些紛亂,不動聲色地移轉了視線,道:“沒什麼。”

  有些事,他必須親手完成。

  如果知道了一切,這已經向自己敞開心扉的俊美少年,是否還能像朋友那樣微笑以對?

  月無缺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陷入得如此之深,但即便這樣,也無法改變他早已做出的決定。

  慕容雪飛沒有追問下去。

  跟月無缺這樣的人相處,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適可而止是最重要的,若是像慕容惠那樣糾纏不休,只會反而將對方越推越遠。

  夜色已深,他將月無缺帶到早就準備好的客房裡,這才告辭而去。

  今夜慕容旬所說的那些事卻又再次湧上心頭,慕容雪飛只覺難以立即安寢,便又想起月無缺所心心念念著的天山景致,忽然來了興趣,去慕容家的書庫翻出了幾本描述天山風土人情的閒書,打算當作睡前的消遣讀物。

  夏夜漫長,慕容雪飛躺在窗邊的涼榻上翻閱著那幾本書,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第152章 劇變

  夢裡,慕容雪飛似乎真的跟著月無缺一起回到了天山。

  只可惜,他並沒有看見對方所說的那種錦繡美景,只有漫天飛雪連綿不絕。

  他只覺得身上冷得很,明明是練過武功的人,怎地還會如此懼寒?

  慕容雪飛情不自禁地在心裡怪責自己,身邊的月無缺卻是神采奕奕,仍在向他指點著天山的風景。

  耳畔忽然掠過“高山明珠”這個有些熟悉的詞彙,他轉頭望去,果然瞧見雪山之上竟有著一汪清澈的湖水,在如此寒冷的天氣里竟沒有結冰,似乎還有淡淡的熱氣蒸騰而上,如夢似幻,果然像是鑲嵌在冰雪世界裡的一顆明珠。

  慕容雪飛的腦海里,卻驀地閃現出另一個詞彙來——天池。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何會覺得熟悉了,那是他剛剛在一本書上所看到過的,隱約記得書上大概是這麼寫的:山巔出平湖,雖冰雪而不凝,如高山生明珠,此天池乃北天山一景也。

  北天山!

  慕容雪飛猛地驚醒,半開半合的書本立即自胸前滑落在地。

  他心中驚駭莫名,唯恐自己記錯了,急忙撿起書來匆匆翻閱。

  直翻到那一頁,親眼瞧著上面所寫的那句話,跟自己記憶中分毫不差,他這才頹然坐倒。

  月無缺所描繪的天山美景,恐怕,都是北天山吧?

  若他真是自幼在天山派長大,那所熟悉的應該是南天山的景致才對,畢竟天山派的勢力範圍從未超出南天山一脈。

  而北天山,若自己記得不錯,那正是二十年前月恆教總壇的所在地。

  這會是巧合嗎?

  若依慕容雪飛的內心,他當然希望不過如此。

  但結合之前月無缺身上所表現出的那些疑點,理智早已經告訴了他所不願意相信的真相。

  現在,只剩下一線脆弱的希望,還在支撐著慕容雪飛。

  雖然月無缺的身上疑點眾多,雖然他未必真的是天山弟子,但他也不一定就跟神秘組織有關,更不一定就是那個可怕的兇手吧?

  畢竟,當崑崙掌門白笑天被殺的時候,他還在昏睡著。

  慕容雪飛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許,卻無論如何再也睡不著。

  瞧了瞧半空的明月,約摸著已經到了四更時分,索性不再睡了,起身到了院子裡,稍微伸展了一下四肢,忽然心中一動,覺得四周過於安靜了些。

  那不過是一種直覺,但卻令得慕容雪飛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冷卻了幾分。

  他驟然間想起,自從牽扯進神秘組織的這件事以後,似乎自己每到一處,接踵而來的都是難以預料的殺戮,簡直像是那兇手如影隨形地盯著他們似的。

  少林的無嗔,崑崙的白笑天,他們都是跟二十年前的那一戰息息相關的人,因此才慘遭暗算。

  現在他們雖然回到了姑蘇,但慕容旬又何嘗不是當年那一戰的參與者呢?

  如果神秘組織的人真的一直潛伏在他們的身邊虎視眈眈的話,那豈不說明,慕容旬同樣也身處險境?

  慕容雪飛明白自己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心悸感覺是來自何處了,那是潛藏在心底身處的恐慌和隱憂,經過剛才的夢境陡然發酵,又在如此靜謐的夜裡逐漸放大。

  他不假思索地向父親所住的院落掠去,雖然此舉看上去頗有些唐突,既然已經回到了自己家裡,又還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但慕容雪飛的確是放心不下。

  前兩次,他都晚了一步,甚至還曾跟兇手擦肩而過。

  現在是在自己的家裡,每一個都是他最在乎的人,絕對不能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面前。

  他只是去瞧一眼而已,若是父親安然無恙,他便再悄悄地離去,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突然像是發了神經似地於深夜跑到父親的院子裡徘徊。

  慕容雪飛心裡這樣想著,腳下亦加快了速度,如同一陣風似的,直卷到慕容旬所住的院門外。

  從外面看上去,裡面似乎跟平日一樣安靜。

  然而這份寧靜,卻忽然讓慕容雪飛的心裡更加恐慌。

  一口氣尚沒有松下來,他便驟然間想起,父親明明說過他已經傳令加強戒備,為何自己這一路奔來,卻沒有瞧見半個巡邏的人影?

  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慕容雪飛大步走進庭院,視線一轉,已經瞥見負責守衛的人倒在了牆角里。

  心臟幾乎要跳將出來,他根本來不及去查看守衛的生死,身體已經自發地開始了行動,飛一般地掠入父親的臥房。

  房間裡漆黑一片,只能聞見尚未消散殆盡的蠟燭燃燒的味道,並沒有慕容雪飛想像中的血腥氣。

  但他的心卻反而更深地沉了下去。

  自己就這麼徑直闖了進來,若是父親無恙的話,怎會毫無所知?

  他顫抖著手燃起了火摺子,卻發現桌上的蠟燭已經燃盡,難怪房間裡仍然充斥著那股味道。

  桌上似乎還放著一封信,但慕容雪飛無暇細看,很快就將火摺子移向裡間的木床。

  慕容旬就靜靜地躺臥其上,僅看面容甚是平靜祥和,若不是他的衣衫鞋襪並未脫去、也沒有用錦被蓋住身體的話,無論誰見了,都只會以為他仍在安睡。

  但慕容雪飛的心臟卻如同猛地遭受了重擊,呆怔地立在當地,遲遲不敢上前一步。

  不會的,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好半晌,他才腳步沉重地走上前去,勉強伸手向父親的鼻端探去。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