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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從青光想像那些宛若小說一般的情節畫面,便感到挺累,貞婦烈女真不是人當的,所以……那麼……就,老和尚撞鐘,過一日是一日──

  隨遇而安吧。

  李從青放棄不怎麼掙扎的掙扎,妥協了,期期艾艾的回答:「一切但憑皇上作主。」

  「想清楚了嗎?」

  就算他想破腦袋,都沒法想清楚。李從青心道,再說:「微臣只求一件事。」

  「何事?」

  「莫要公開。」

  這人是怕麻煩的主兒,皇帝哪裡不明白他這個要求,一口應允:「朕答應你。」

  「謝皇上。」

  「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我想想。」李從青微偏著頭想,總覺得自己好像多吃了點虧,應該再討點什麼才公平。功名他不追求,財富他不稀罕,實在想不出來要討什麼,勉強擠出一個:「繼續讓我當禮部侍郎。」

  皇帝本來打算擢升他的官位,聞言不禁莞爾而笑,大力擁他入懷。「李從青,你真是個妙人呵。」

  「對了,還有一件事。」

  「嗯?」

  「咳……我怕疼,所以,咳咳……做那檔子事時,不可以弄疼我。」李從青說著,臉頰暈開淡淡彤色。

  「這是當然,朕那夜有弄疼你嗎?」

  「還好。」彆扭得臉更紅了,又說:「也不可以在白天做那檔事。」就算他願意和皇帝相好,基本的羞恥心還是的。

  「宗法明定,禁帝王白晝行yín。」好皇帝必須恪守宗法,即使慾火焚身亦要忍住。

  「呼,那就好。還有,如果我早朝打磕睡,不要抓我小辮子。」

  「朕何時抓過你的小辮子。」

  李從青接著又一件一件的提出來,今朝得寵,簡直得寸進尺了,即便都是些無所謂的雞毛蒜皮小要求。

  皇帝笑微微地幾乎有求必應,比土地公還靈驗,雙眸不知不覺盛滿寵溺,只是末後忍不住用嘴堵住他的聲音,還看不穿李從青打著拖延的主意嗎?

  唉,皇帝根本是吃定他了。

  李從青內心暗暗嘆一聲,乖乖張開嘴,縱容皇帝的舌頭伸進去攪弄,然後也閉上眼睛,享受甜蜜而扇情的親吻。

  皇帝壓抑多日的慾火瞬間熊熊燃燒,然而天不時地不合,只得苦苦強抑,在李從青的耳邊沙啞呢喃:「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今晚朕不會只要一次。」

  李從青整張臉陡地燒了起來,此時他還嫩生生的很,對於皇帝的調情攻勢缺乏抵抗力,稍微挑逗一下便羞澀臉紅,可愛極了。

  皇帝真恨不得能做個壞皇帝,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當場撲倒他,誰鳥羅哩叭嗦的宗法啊!有史以來生了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只因為李從青,也只有李從青。

  不過終究努力忍了下來,只希望太陽趕快奔向西山,然後他們就可以手牽手一起奔向極樂天堂了。

  想當然耳,今晚絕對是一個春色無邊的激情春宵。

  可憐李從青被倒騰了大半夜,直到受不住的迭聲求饒,皇帝才饜足地放過他,摟著他一塊兒睡了。

  那是一個星光燦爛的夜。

  他們擁抱彼此,共同墜入一個甜美夢鄉。

  在夢中,皇帝對李從青伸出手說,我們一起走好嗎?

  好。李從青把手交到皇帝手中。

  他們攜手並肩走上一條長長的道路,望不到盡頭,但他們非常安心的向前走。

  也許走到天涯海角,也許走到地老天荒,他們一直走著,誰都沒有放開誰的手,一直走著,一直走著……

  ◇

  於是,大紹的皇帝和禮部侍郎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沒有太多的強迫與掙扎,沒有驚動到任何人,一方面魏小渺的保密功夫做到家,一方面大家想不到俊美英偉的皇帝竟會看上平庸的李從青,加上皇帝之前沒有召幸男寵的前例,因此只有少數親近的人肚子裡點燈,心知肚明就好。

  一年過去了又一年,轉眼二人已相伴渡過六個年頭,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如膠似漆,但日漸深厚的感情令他們分不開彼此。

  直到這一年,皇帝派遣李從青到楚南巡視,這一走,足足離開了大半年,待他踏上歸鄉路時,他和皇帝的私情已嘈到拆天。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吳越君王以書信遺回鄉省親的王妃,看似不催促王妃返京,然短短的字句卻透出濃濃相思情意,期盼她早日回歸。

  坎門,位於皇宮最冷僻的一個小偏門,位置隱蔽,一條小徑連接外頭的道路,聽說是某任皇帝為了和宮外的情人私會而設,平時無人進出走動,等同半廢棄,只有二個守衛守門。這作用曖昧的偏門今日卻開著,除了二名守衛,還多了二個宮人。

  「唉,咱們都等三個月了,那位大人怎麼還不回來啊。」年幼的小太監受不住無聊地嘀咕埋怨。

  「別多話,站好。」另一名年長的太監喝斥。

  小太監乖乖站好,不一會兒,忍不住又吶吶的問:「張公公,要是那位大人不回來了怎麼辦?」

  「就算等到死也得等。」

  「直接下聖旨召回來不是比較快嗎?」

  「小奴才再多話,小心割舌頭。」大太監惡聲警告。

  小太監嚇得吐了吐舌,趕緊閉嘴,頻頻拉長脖子往路的盡頭觀望,日復一日等呀望呀,直到晚霞染紅天際,以為又要空等一天了,不期然,一陣煙塵在遠方滾滾飛揚。

  小太監睜大眼睛用力看,興奮喊道:「張公公,您快看,有人往這裡來了!」

  頃俄,一個男人駕馬而至,是跟隨李從青出巡的護衛之一。「李大人回來了,馬車大概再一個時辰就會到。」

  「快去御書房通報。」大太監吩咐小太監。

  「是!」小太監歡快地拔腿飛奔而去。

  約莫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果然飛快駛來,停在門前,大太監上前迎接,然而車裡的人卻遲遲未出。

  「大人,到了。」一身塵土的車夫向車內之人提醒道。

  「嗯。」

  又過了半晌,一聲低微嘆息傳出來,李從青終於掀開車簾。

  「大人一路辛苦了。」大太監恭恭敬敬地扶他下車。

  「皇上在哪?」李從青問。

  「御書房。」

  李從青望著紅漆宮門,心中五味雜陳,以往私下入宮與皇帝幽會時,走的便是坎門,倒真落實了這道門傳說中的功用。原本迫不及待想飛回來,如今回來了,卻反而踟躕了,真的好想好想見他,可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所謂近鄉情怯大抵就是這種感覺吧。

  他明白,這一次踏進這道門之後,他的立場和處境將會有所改變,也許這次逼不得已只能答應當「尚君」了。

  想著,還是舉步跨進了高高的門檻,走過熟悉的偏逕小道,一步心思一徘徊,心緒患得患失,終究來到御書房外,再度裹足不前,遲疑徘徊。

  「皇上,是否要傳喚李大人進來?」代替魏小渺位置的和貴公公問。

  「不用。」皇帝淡道,雖早已得到消息,卻未主動出去見他,猶自批閱著奏章,等待李從青自個兒進來。

  又過好一陣子,李從青還是沒進來。

  「皇上,李大人怕要乏了。」和貴公公再輕聲提說,皇帝近侍之中,誰不知禮部侍郎是主子的手中寶、心頭肉。

  「搬張椅子給他坐,那盤點心和那壺茶也拿出去。」皇帝吩咐。

  「是。」

  幾個宮人抬椅端茶捧點心的出去,說是皇帝恩賜,殷勤周到的侍候。

  李從青著實又好笑、又感動,皇帝總怕他累、怕他渴、怕他餓,無微不至的呵護,真把他當朵嬌滴滴的花兒來養了。

  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是說如此這般完美的情人打著燈籠哪裡好找,若不好好把握住,這輩子算是白渾一遭了。李從青跨進御書房,不再有任何遲疑,直直走到他的皇帝情人身邊。

  「你回來了。」宋煜的神態如往昔溫徐淡定,不激不燥,彷佛二人不過分別數日,李從青從未離開他那麼久、那麼遠。

  倒是李從青不再像以前一般被動,首次主動親近,坐到宋煜的腿上。

  「嗯,我回來了。」李從青摟住他脖子,將臉埋進寬闊的胸膛,貪婪地汲取溫暖的體溫與氣息,悶聲悶氣的道:「天冷了,我肩膀疼。」

  宋煜什麼話都沒多說,放下奏摺,抬手替他揉肩。

  「腰也疼。」

  揉腰。

  「腿也疼。」

  揉腿。

  「我全身都疼。」

  宋煜瞭然的笑了,在一起這麼久,哪會不懂他的彆扭和撒嬌──分開的這段日子裡,他全身上下沒一處舒坦。

  「你呀,倘若再不回來,朕就要親自去抓人了。」溺愛地捏捏他的鼻子。

  「你才不會這麼做。」李從青皺皺鼻子,不相信的應嘴。

  「朕說過,朕的耐心總有用完的一天。」

  「所以你故意讓別人瞧見你對我好,故意要我離開京城,故意放任流言四起,是不是?」不住撇嘴嘟噥。

  「你多想了。」

  「七年了……」李從青微眯起眼,眼神閃過一道狐疑。「我們今年剛好在一起七年,你莫不是傳說中的七年之癢,才搞出這個事端吧?」

  「想到哪兒去了。」宋煜好笑。

  「唉,算了,反正都這樣了,如果你要公開我們的關係,就公開吧。」

  「不怕麻煩?」

  「有麻煩你會幫我擋,不是嗎?」

  「做不做尚君?」

  「不做。」任性的斬釘截鐵。「公開我們的關係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做尚君吧。」

  「可太后要朕給你名份。」宋煜擺出為難的表情。

  「我只要一個禮部侍郎的名份就夠了。」既然任性,就任性到底。「打死都不做那撈啥子尚君。」

  「朕怎捨得打死你,朕還要你陪著走過日後的風風雨雨,從青,我們需要面對的事還有很多。」

  李從青當然明白,國家、人民、後宮、子嗣……很多問題不是二人互信相愛就能迎刃而解,皇帝需要更多圓融的智慧,而他則需要更大的勇氣,他們才能一同面對,一起解決。

  不過,明天的事就留給明天去煩惱吧!

  「……我……很想你。」李從青坦白道出真心話。

  宋煜何償不想,天知道他有多想念他春花般的雙唇、想念他半開半合的眼睛、想念他慵懶的磕睡身影、想念他溫暖緊緻的身子……天,他多想進入這強烈渴望的身體,盡情宣洩壓抑太久的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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