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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托著花盆把玩著,「我的小陵墨,你可真會給哥哥出難題啊。」

  思索片刻,隨手召來了個下人。

  「去把裴卿找來,說本殿有事找他。」

  是,我寧願選擇相信後者,在沒有足夠把握時,我們認為的,往往就是自己所希望的。

  不出片刻,「殿下找我?」

  「裴將軍來的真快。」我正往花盆裡放土。「坐吧,別站著。」

  不用抬頭,我都能察覺到,從進門開始他就粘著我手中花盆上灼熱的視線。

  「陵墨給了我一個花盆兒。」我把備好的蘭草放進去培土,「就是這個。」我抬手把它推到裴卿面前。

  「沒想到五殿下是送給了您呀2」裴卿臉上的表情一晃而過,幾乎一瞬間趨於平靜。「兄弟情深,屬下羨慕。」

  「這不是重點。」我不耐煩地拍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斷他,花盆也跟著一震,磕出了些許土屑。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坐直了身子。

  「離陵墨遠一些,你知道他以後是要做帝王的人。」我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飛快,「你感情就算只是一廂情願,給他帶來的也只會是困擾。」

  我撇了眼裡屋,壓低了聲音,「你覺得一個被傳言喜歡男色的君主,在皇位上坐的能有多安穩?就算他是一代明君,就這一點也會被世人恥笑。而在這流言蜚語中,你的前程何在?你父親積累下的半世功名又往哪裡放?」

  我收回花盆,放在手裡審視著,「離他遠一些,這種感情無論對你對他,都是件可悲的事情,明白嗎?」我看著他變了好幾變的臉最終變得慘白,多少有些不忍。

  「是五殿下托您這麼說的嗎?」他沉默了半響,艱難的開口問道。

  「你覺得呢?」

  看著他眼神黯淡下來,最後一絲希翼我也沒給他留下。

  「殿下所言極是,裴卿受教了....」他向我行禮,然後被抽掉靈魂般直挺挺地出去了。

  那種表情這些年來我見了不少,與在皇權政治中失敗者死訊下達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而這次我沒有勝利者的喜悅與舒暢,只有深深的罪責感。

  這感覺仿佛就像......

  「殿下,殿下!」祈安焦急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祈,祈安,你怎麼...出來了?」我慌忙脫下披肩圍在他只著了一層單薄裡衣的身上。

  我自己在身體力行著男色之風,又大義凜然地去指責著別人。

  我用力摟住祈安,尋找著些許安慰。

  當時我把儲君之位燙手山芋般丟給陵墨,就是因為我懷中的這一己私慾。

  什麼崇執謙退,兄弟情深、見鬼去吧,我就只是個貪戀□□的俗人而已。

  「殿下。」祈安試圖環抱著我,「裴將軍...裴將軍他....還好吧?」

  「你都聽見了?」

  「 ......嗯。」他思考一會,儘量選了一種平和的回答不會激怒到我。

  「自古帝王皆薄情,陵墨不需要那種東西。」我沉默了好久,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已經不能清醒的思考了。

  ☆、禍福起源

  [五殿下視角]

  沒錯,如果你看到了一個衣衫不整半夜三更在宮城中亂跑的瘋子

  那應該就是我了。

  說來話長,今晚花好月圓,我本在屋裡於周公約談正歡。

  「殿下!殿下!雪華殿失火了!您快去看看啊!」不知道哪個奴才扯著他的破鑼嗓子硬生生把我扯了起來......

  雪華殿,七妹的住所。

  我到的時候,火光沖天,火吞噬著木頭的聲音噼里啪啦像是過年在放炮。

  「這是怎麼回事!公主呢?公主在哪!」我隨手揪住一個宮女,透過嘈雜的人聲大聲問到。

  「不......不知道啊...公主...可能...還在房內...」那小宮女不禁嚇,一個哆嗦手上的水盆就澆了我一身。

  嘖

  不用想就知道我身上是怎樣的精彩了......

  「不行了!房梁要斷了!快跑啊!」不知道哪邊又冒出一個音。

  「那裴將軍呢?裴將軍出來了嗎!」

  「啥?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去的!」

  「你們別吵了!誰還有水?快來這邊幫一下!」

  ......

  群魔亂舞,魔音貫耳。

  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著火......

  卿卿呢,卿卿也在裡面嗎......

  他為什麼在那......

  我一時呆在那裡,在這種事情面前,人類總顯得那麼無力。

  「陵墨!」

  是二哥的聲音。

  「你怎麼樣,受傷了沒?」二哥一上來就摁住了我的肩膀,扳動著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終於把我從這一片混沌中晃醒了。

  「二哥?」我揉揉眼睛「你在說什麼啊,這是雪華殿,不是東宮。」

  他同樣衣衫凌亂,也是被從王府匆匆趕來的吧。

  「咳咳咳......咳咳咳......」

  六弟?他來湊什麼熱鬧?

  我回身,正看到卿卿從火光沖天中跌跌撞撞而來。

  「卿卿!」我驚呼一聲,伸出手急忙想扶住他。

  他一把推開我,兀自伏在樹上劇烈咳嗽著。

  他的外袍被燒得就剩下幾片布勉強連在一起,內衫被熏得已經看不出來是什麼顏色了,發尾被燒的焦卷,和身上的火炭味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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