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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姐瞪了她一眼,說道:“你真逗。這山那麼大,萬一你逃票,我是滿山找你呢還是自己墊錢?”碧瑜被她噎得無話可說,又再三央求,都被她回絕了。

  “你去橙院?”身後有人問道。一名中年男子,梳著小辮,兩鬢夾著銀絲,留著一小撮山羊鬍,雅痞打扮。

  之前吃過虧,碧瑜再不敢隨便相信人了,沒搭他的話。那人似乎跟守門大姐挺熟,隨意寒暄了幾句。

  他又問碧瑜:“聽說你要找人?”碧瑜正猶豫要不要說,那大姐在一旁發話了:“他是橙院老闆,真的要找人你問他就好。”

  碧瑜一聽,忙問:“你那兒有沒有一位喬先生入住?”

  “你是問喬楚嗎?”雅痞上下打量碧瑜,呵呵一笑說,“他在呀。”碧瑜像抓著救命稻糙似的,求雅痞帶她上山。大姐看在雅痞的分上,終於通融放行。

  橙院就在山腳下,坐車過去不過幾分鐘路。越是往前,碧瑜的心越是撲通撲通跳得厲害:見到他該怎麼說呢?他會不會跟我回去?

  觀光車徐徐停了下來。一條小石道彎彎曲曲直通林間,幾處農舍隱匿在亂石堆切的矮牆後面。這裡清幽靜謐,農舍錯落有致。旅館外面簡陋,裡面的格調倒古樸溫馨。房子清一色的原木地板,擺設簡約,窗明几淨,處處顯露出主人的殷勤與品味。

  橙院的主人叫文山,是喬楚的朋友。文山原也是出版人,後來不知為何拋開一切來到這兒,邊經營這間旅館,邊過著閒雲野鶴般的生活。旅館房間有限,一般多招待熟客。喬楚偶爾會來他這裡散心。

  “‘竹里’的客人還在嗎?”文山問前台的小妹。這裡的客房不以數字編號,各有別致的名字:竹里、松澗、寒山、杏雨……喬楚住在“竹里”。

  小妹熱情地跟碧瑜打了招呼,說客人好像上石坑崆露營去了,剛走沒多久。

  石坑崆海拔一千九百多米,有“廣東第一峰”之稱。文山嘿嘿一笑,說喬楚老夫聊發少年狂,這麼冷的天還要跑上去露營看日出。

  碧瑜沒耐性等,決定上山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追上他。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文山看見喬楚居然從院子外面回來了,驚訝問道:“你不是上石坑崆了嗎?”

  喬楚搖搖頭,說:“看天氣估計晚上有雨雪,臨時取消了。”

  文山一拍大腿,大叫:“唉呀,壞了!那個女孩衝上山尋你去了。”

  喬楚問什么女孩。文山忘了問她叫什麼,笨拙地形容了她的樣子,一聽便知是碧瑜。

  喬楚大急,怪文山沒把她留住。文山是個慢性子,不緊不慢地分辯說:“她兩手空空地來,說是半路上遇到打劫了。我又不確定你們是什麼關係……餵——”

  喬楚沒等他說完,鐵青著臉,一邊撥碧瑜的電話,一邊沖了出去。文山看著他飛奔出去的背影,嘖嘖搖頭輕嘆。

  天色漸漸變暗。上山的路一會兒是台階,一會兒是亂石,一會兒是濕滑的泥路。碧瑜從下車到現在,沒喝過一口水,也沒吃午飯,走了一段,漸漸體力不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處,天一黑,山路越發難走。山風如刀,汗濕的後背涼冰冰的,讓人激靈靈直打寒戰。

  果然,人在衝動的時候往往會做些自不量力的事來。喬楚沒找到,想下山又找不著路,自己分分鐘橫屍山野。真是作死的節奏!

  她能明顯感覺自己體溫在下降,兩眼直發黑,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無論如何都走不動了。

  忽然林中簌簌作響。矇矓中碧瑜好像看到兩個綠瑩瑩的亮光。“壞了,不會是什麼吃人野獸吧?”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連滾帶爬往前逃。混亂中也不知道撞到什麼,嚇得她“啊”地尖叫起來。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碧瑜見是喬楚,半天才回過神,嚶嚶地哭了出來。

  “別怕。”喬楚溫言安慰說,“估計是山貓什麼的。”見她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身體顫抖得厲害,連忙把她抱起來往山下走。

  不知不覺,空中飄來星星點點的東西,粘到臉上手上,涼絲絲的。是下雪了。

  碧瑜喃喃道:“真好。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真的雪呢。好冷啊……”聲音越來越越微弱,眼皮也越來越越重。

  “周碧瑜!你可千萬給我醒著。馬上就到了……”喬楚邊大叫喚醒她邊背著她往山下趕。

  ☆、第二十五章

  回到橙院,整個院落都已亮燈,猶如熒熒漁光,煞是好看。

  喬楚讓碧瑜換上自己的衣服,又給她裹了張大棉被,她依然冷得直發抖,牙齒格格作響。

  文山送了一杯蜂酒過來賠罪,還不識趣地誇耀說:“這可是我的私人佳釀,一般人喝不到……”

  喬楚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我回頭再找你算帳!”

  喬楚命令碧瑜把酒喝了。碧瑜看著杯中有隻野蜂的屍體,仿佛還會動,覺得好噁心。但迫於喬楚的威懾,她兩眼一閉,咕咚一口喝了,差點嗆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

  喬楚見她臉上終於有了點血色,憋了半天的火忍不住連珠炮似的發出來:

  “誰讓你來的?想也不想就沖山上,腦子鏽掉了嗎?幸虧找到你了,要是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會把小命丟掉的……”

  碧瑜低著頭,不吭聲,任由他罵。

  過了半天,文山又抱了一床厚厚的棉被過來,把喬楚拉到一邊,悄聲勸說:“你差不多行了。人家一個女孩子孤身來找你,半路遇上賊人,還好劫財不劫色。你不安慰人家……”喬楚又惡狠狠地瞪了他。

  “……好好好,我不說了。”文山趕緊閉嘴,又賊賊地說,“今晚沒多餘客房了。你們將就一晚哈。”把被子硬塞給喬楚,自己一溜煙跑了。

  喬楚氣鼓鼓地把被子扔到床上,正要繼續說,忽然不知哪裡冒出咕一聲悶響,碧瑜一臉羞澀地小聲問:“你罵完沒?肚子好餓……”喬楚又好氣又好笑,出去給她弄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麵進來。

  碧瑜二話不說,低頭好一陣風捲殘雲。喬楚見她青絲凌亂、狼吞虎咽的樣子,內疚之心油然而生,拿塊熱毛巾輕輕幫她擦掉臉上的塵土。

  碧瑜怔怔地望著他,過了半天才問:“競標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說你出賣公司?”

  喬楚冷冷一笑,反問:“你信嗎?”

  碧瑜激動地說:“如果我相信,根本不會來找你。既然你是被冤枉的,就該回去跟老闆解釋清楚啊!那張照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他似乎不太願意跟碧瑜談這個。

  “那,你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幫你?”碧瑜咬著唇問。

  “我的事跟你沒關係,也不用你管。明天一早你就下山回去。”他不耐煩地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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