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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沒換衣服,穿上拖鞋下樓,後頭跟著個跟班狗。

  他房間裡收拾的很亮堂,這次沒鎖門,直接大敞著,一覽無餘。

  跟班狗軟綿綿的蹭著他小腿叫喚,主人,主人,快看我,我餓了。

  邊牧瞬間就拉平了嘴邊的笑容,一腳甩開它,轉身又上樓,在地板上骨碌兩圈又蹦起來的小混蛋再次展現了它的不乾膠能力,蹭蹭蹭的一溜兒跑到男人拖鞋邊趴著,兩個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帥炸天的主人,一件衣服脫掉,然後又一件一件的穿起來,伸個胳膊都這麼帥,哎呦呦,還要不要人家活了啊。

  邊牧才想起來前幾天買了空調的事兒,下樓打開門,頓時就被呼的一臉沙塵,眯著眼睛,看了眼四周,人呢?

  超市里出來幾個人,趕緊跑過來,“是你買的空調吧,我們都等好長時間了,還以為家裡沒留人呢。”

  為首的一個安裝工示意他們去把空調卸下來,這是他們那最貴的,聽說還是從市里現發過來的,整個城鎮就這麼一台,竟然是個村里人用,哎,這個小伙子就是舊時候的土地主餵。

  “嗯,進去吧,樓上靠東邊的第一間房。”

  邊牧受不了風吹,眼角蓄著點眼淚進去,換雙鞋,回頭看了眼幾個人,又說,“這底下有拖鞋,自己拿吧。”

  上邊那雙就別動了,底下都是新的。

  樓梯有點窄,上去有點費勁,幾個人弄了半天也拐不上去,邊牧看不過去,“拿根繩子釣上去吧。”

  “就怕這舊樓梯不結實,受力點承受不住。”

  再說,萬一掉下來,那事可就大了,別說樓梯他們修不了,就這空調他們就賠不起。

  “壞了就換,只要人別掉下來就成。”

  這有什麼可假設的,不行就重新裝一個,這個破樓梯也是姥爺輩的了。

  這回幾個人放下心,整了半個小時,可算安完了,邊牧隨手扯了幾百塊錢給他們,沒說什麼,直接關門。

  幾個安裝的坐車裡往回走還說,這可真遇見個土大款。

  有外人進入,邊牧莫名的覺得家裡不乾淨,剛上樓,又聽見敲門聲,從窗戶往外掃了眼,沒看見什麼,一把扭開把手,看向來人。

  “呃,小老闆,昨天寇子在我那訂的飯和菜,讓中午給送過來。”

  那家小飯館的老闆。

  “嗯,你等我會兒。”

  他轉身迅速上樓,抽了兩張紅票下來,遞到中年男人面前,“給你,謝謝。”

  別老吃白食。

  “不用,不用,寇子給過了。”

  哪能拿雙份的錢,再說,也沒啥好東西。

  憨厚的把兩個方便袋放他腳下,揮揮手就出了院子。

  邊牧隨手揣褲兜里,拿起來地上的菜,邵寇早晨特意把家裡的碗和深盤子送過去,怕小祖宗又挑刺兒。

  他雖然看著熟悉,可還是一口沒動,就扔餐桌上,去了茶室念經。

  心上之所,人居多情,真真誠誠,誠誠艾艾。

  另一邊,邵寇拎著東西把盤子和碗送到村頭,追尋著微亮的晨光邁上上山的路,他們這附近有很多山,公墓離的很遠,得翻過一個山穿過另一個村子,再上山,因為都是山路,沒有捷徑可走,他穿的是黑色的衝鋒衣,一雙褐色的登山鞋,昨天剛下過雨,路土泥濘,他卻絲毫不覺,腳下有力且快,天越來越陰,刮過來的風像夾雜著樹枝甩到他臉上,在個一人合抱的樹底下停靠,反手從背包里拿出暖水壺,仰頭咕嚕嚕喝幾口,蓋在蓋子的同時,眺望山脈,下面的村莊,就是他的故鄉。

  中午了,才到達公墓,熙熙寥寥的幾個人,有人跪著悲哀,有人站著無笑,他穿過後山,到達幾個墓碑前,他隨母親姓,邵家三輩皆葬在一塊兒,先蹲下,把白菊花拿出來擺在兩側,又拿出來一瓶二鍋頭,倒了三杯,每個墓碑前擺一杯,掏出來打火機防著風點著金元寶堆兒,火光散盡,他起身,鞠一躬,就走了。

  到了下午,風越來越狼,山林里的枯葉也跟著大肆嚎叫,其中一個黑色的身影快步如飛,矯健身形穿梭。

  暮色籠罩鑲著白色瓷磚的二層樓,茶室里,打坐的男人睜眼,手中念珠停頓,看了眼徐徐飄落下來的雪花,片片晶瑩剔透,埋於泥土之中,混為一談。

  這回,他特意穿的棉襪子,還套了個羊毛衫,這樣就可以禦寒了,合上拉門,無情的將幾片雪花隔絕在外。

  把客廳走廊里的燈全部打開,放了一張古老的京劇唱片,咿咿呀呀的聽的不清,他站在窗前,眼睛鎖著那個破損的大門。

  邵寇遠遠的就瞧見通亮的燈光,步子邁的更大,背包甩到右肩,另一隻手把帽子又重新拉低,唇角泄出會心的笑。

  第一次覺得去公墓的路,真遙遠。

  作者有話要說:  邊牧:沒有二貨的日子,有點無聊。

  邵寇:不伺候祖宗的日子,有點無聊。

  邊牧:窗戶太小,不知道能不能裝的下一個完整的你。

  邵寇:黑夜中的大雪紛飛,依舊不及那遙遠的燈光美麗。

  邊牧:你的拖鞋,我為你留著。

  邵寇:路在腳下,我的大步為你邁著。

  第29章 小草

  第一次覺得去公墓的路,真遙遠。

  邊牧也是第一次覺得開門的吱嘎聲不刺耳,竟然意外的好聽。

  門從外被拉開,然後是跺腳的聲音,最後是黑色的身影進來,他的肩膀和頭髮絲上都是白色的雪花,被屋子裡的暖氣很快就烘的化成了涼水,順著防雨的衝鋒衣往下滴落,帽子掀開,露出一張滿是風霜的臉,邊牧覺得,這個二貨,長的還挺有稜有角的嘛。

  “我餓了。”

  一句話,就暴露他餓貨的本質。

  “快去做飯。”

  第二句話,仍舊是吃。

  “吃完飯收拾屋子,從裡到外都擦一遍,還有,地上那些拖鞋都扔掉。”

  又開始了,邵寇覺得剛才一定是錯覺,這個小祖宗啥時候才能對他溫情脈脈的啊。

  要是邊牧聽見了,保證得給他溫情脈脈的唱一首,一千年以後。

  “祖宗,我兩條腿都快累折了,今個兒能放過我嗎?”

  能不能愉快的度過一個夜晚?

  “中午有飯和菜,你熱一下吧,但是屋子必須得打掃,今天安空調的人來過。”

  邵寇疑惑,他們上次去也沒去買空調啊?

  “你什麼時候買的?”

  他怎麼不知道。

  “壞了的時候唄。”

  邵寇一直沒給城裡負責採買的人打過電話,因為食材和家用的東西都是嬸子提前準備的,還是張嘴問他。

  “你打電話買的啊,現在真方便。”

  說話的男人脫去外套,搭手臂上,走近一步問他。

  “網上預定的,你快進屋換衣服吧。”

  還往下滴答水呢,聊什麼天。

  邵寇暗罵一句事兒精,拎著背包回屋。

  外面下雪,卻不冷,洗掉一身薄汗,套了件黑色的寬鬆毛衣,拿著干毛巾擦著頭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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