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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瞎,看不見。

  筷子尖又往前遞上半寸,猜疑著詢問,“要喝咖啡?我去給你倒。”

  把筷子撂玉瓷筷架上,推開椅子,去廚房磨好過來,放他跟前,只差說一句,您請用。

  “拿根吸管。”

  嗯?下意識的透過桌布想看看他藏在下面的手,什麼情況?

  邊牧真不想跟這個傻逼解釋,薄唇抿起,長眸對視他,“舊傷復發,聽明白了?”

  傷?手?

  拿根吸管給他插上,眼睛掃到筷子才倏然醒悟,啊,這是讓他餵的節奏?

  這回他長記性了,先餵他,然後自己再吃,省得筷子打架,一頓飯吃的可真累。

  “你手怎麼了?我看看。”

  吃完飯,邵寇拿著熱毛巾上樓,敲門進去問他。

  邊牧手癢的不行,勉強撐著上樓,直奔衛生間,水龍頭嘩嘩放出涼水,等著全部把手掌浸入,胸腔才舒出口氣,絲毫沒注意身後灑下的人影,以及男人敦厚的腳步聲。

  “凍瘡?”

  邵寇一看就明白,北方較冷,小時候經常出去放爬犁坡,回家上炕暖和了,就覺得手指又熱又癢,之後的許多年裡,每到冬天就復發,到了天暖和自己就好,他是了解這個滋味,晚上睡不著的就想往被上蹭,想出去往大雪堆里插,難受。

  “用涼水泡?這不行,你拿出來,我看看。”

  扳著他肩膀,讓他面向自己,仔細看了看,還行,只有幾個關節上有紅腫,“你等我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邵寇:平時嘴裡都能跑火車了,這會兒得了凍瘡,怎麼就啞巴了?

  邊牧:我是個男人,不能像女人一樣唧唧歪歪的。

  邵寇:得了吧,那你剛才幹雞毛讓我拿吸管,你倒是不唧唧歪歪的一飲而盡啊。

  邊牧斜他:抬槓,是不是?

  邵寇:槓在哪?你說抬就抬啊?

  邊牧:傻逼。

  邵寇:你有更文明點的詞嗎?

  邊牧:二百五。

  邵寇:你現在罵我一句,以後我會…

  邊牧:怎麼滴,你還記仇啊?

  邵寇:我只會記數,1,2,3…

  邊牧:你要幹嘛?

  邵寇:你知道火車在什麼時候會提速嗎?

  邊牧:?

  邵寇:在經過山洞的時候。

  第15章 傳染

  “你等我會兒。”

  邵寇疾步竄下樓,往超市里去。

  老闆娘正點燈熬油的算帳呢,美滋滋的拍著巴掌樂,哎呦喂,小老闆真是個財神爺,光他一個人的花銷就快頂的上整個村子,大大的金元寶呦,聽見開門動靜,抬頭看過去,“呵,小寇子啊,你這孩子,怎麼不披件衣服就跑出來,晚間多冷啊。”

  埋怨的拍他胳膊,轉身往裡頭去,“等著,我給你拿個舊棉襖套上。”

  邵寇掃了一圈,沒瞅見有,問她,“嬸兒,今年泡沒泡櫻桃酒啊?”

  老闆娘邊往外走邊敲打衣服上積的灰,“咋的了?手凍了?我就說讓你幹活戴個手套,你偏得犟,這回好了吧,遭罪吧你。”

  手指頭懟他,遞過去衣服,恨恨的不解氣,又罵一句,“光長個頭,不長記性,你給我看著門,我去趟老姚家,她那兒有。”

  離得近,幾步遠就回。

  “謝謝啊,嬸兒。”

  “瞎客氣,拿回去抹上,明兒個早起去地里弄點茄子杆,回來用水煮開了燙,越熱越有效。”

  “行,回了。”

  “缺不缺啥啊,直接拿回去點兒?”

  “不了,小老闆在家等著。”

  邵寇推門大跨步沒影兒了,老闆娘才一拍大腿,敢情兒是那個金元寶得了凍瘡啊,右手抓起油筆,嘴裡念叨,“這麼一大罐頭瓶的櫻桃酒,陳年老釀的喂,嗯。”

  隨即在帳本上寫下一連串的數字,看看時間差不多,才心滿意足的打開視頻,和自家老爺們叨咕叨咕村裡頭的新鮮事兒。

  再說邵寇,擱懷裡掏出罐頭瓶,首先找個手巾仔細擦乾淨嘍,怕讓他瞧見嫌棄,再出什麼么蛾子不擦,讓他白費勁,等著毛巾變黑才拿棉簽上樓。

  這東西啊,一般都是夏天紅櫻桃成熟的時候,就用白酒泡上,擱到柜子上頭,一秋都不動彈它,等著天冷了,有需要的時候才拿下來,防止小孩兒認為是吃的給誤食。

  “我回來了。”

  邊牧站在窗口看著呢,手指間捏著根淡藍色的細杆煙,點點的紅特別耀眼,裊裊的一縷霧隔斷兩人視線,“在樓下幹嘛呢?”

  這祖宗真難伺候。

  “我們這的土方子,往裡頭再續點白酒,你坐下,我給你弄。”

  他搬個木凳坐到床頭,小畫家這手是真漂亮,說不出來哪好看,反正就是感覺特別高大上,別說,還挺軟,手心裡白淨,就幾條清晰的紋路,按照老人的說法,這種人最有福氣,萬事不操心的主兒。

  “行了,抹幾天就好。”

  兩個男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寸,邵寇後背微彎,手掌托著他的,酒糟沉釀的熱氣瀰漫周邊,還有著櫻桃格外的清新味兒,濃熏意陶。

  “嗯,你出去吧,東西留下。”

  邵寇下意識的看他白皙的耳尖,後反應過來,莫不是,光著的腳丫子?

  起身出去,他怕這個效果不明顯,乾脆回屋套上棉襖,打著手電去地里薅點茄子杆連帶著枯葉子一起,踏著夜風,回來稍微用涼水去去浮灰,把洗菜的不鏽鋼盆拿下來,抓把精鹽扔裡頭,和著一堆煮個二十分鐘,端上樓。

  邊牧看著凳子上灰突突的一盆不明物體,表示很方,難不成是湯藥?

  “又是土方子?”

  他真是,剛才用手機查了一下,竟然還有這種病,只能說,他細皮嫩肉,不像眼前的這個傻缺,皮糙肉厚,抗造型。

  “嗯,趁著熱乎氣,把手放進去燙燙。”

  你說燙就燙啊,就這剛從爐子上端下來的鐵盆,是要禿嚕豬蹄子啊,還趁著熱乎氣?

  食指輕碰了下盆沿兒,頓時縮手,怒氣沖沖嚷嚷,“你怎麼不擱底下再做個爐子,直接燙死我得了。”

  這個主意真不錯,歪理邪說一堆,不愧是博士,就是博大精深。

  “好使,你不難受嗎,快放,完事了好睡覺。”

  睡個屁覺啊,除了吃就是睡,你是豬啊,活的這麼窩囊。

  “你先放。”

  臥槽,我又沒得凍瘡,我放雞毛啊。

  “我放,你就放嗎?”

  邊牧沒搭話,但眼神里有這個意思,沒辦法,實在是太癢了,他都想直接讓這個傻缺拿菜刀砍掉得了。

  邵寇呢,笑了下,意味帶著莫名的股子寵溺勁兒,像對待年幼無知的孩童一般,回身搬個凳,挨著清俊的身形坐,防止他一會兒說話不算數。

  兩隻大手張開,毫不猶豫的直接放進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溫水呢。

  但,邊牧知道啊,即使看不見升起的熱氣,也能聞著這股讓人作嘔的腥蒿子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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