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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白同樣感覺到了巨大的精神壓力,他的精神連接竟然被生生切斷,他捂著流血的耳朵轉過頭,只見來的是一個蓄著小鬍子的瘦削嚮導,面容陰鷙,看著老唐的眼睛閃著奇異的光,嘴裡說著葉斯卡尼語。

  老唐的武器掉落在地,發出一聲哀嚎,猛地跪倒在雪地之中。

  “媽的!”阿白罵了一聲,精神力量向著對方襲擊,瞬間雙眼布滿血絲。

  那一瞬間,他的精神如同一葉小舟迎上了一片大海,一片充滿了負面能量的精神之海,對面來的竟然是一個七級哨兵。

  阿白從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精神海,純粹的負面,純粹的痛苦,甚至是,純粹的邪惡,幾乎要將他席捲進去。

  “是……你……”阿白幾乎咬碎了牙齒,死死抵抗著痛苦的侵襲,他在對手的精神海里,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那就是老唐精神海中的精神幽靈,那個讓烏蘇里老嚮導一接觸就精神枯萎的可怕對手,那個差點毀了老唐一生的葉斯卡尼敗類。

  “拉斯普廷,住手!”精神的意念在阿白與對手焦灼的精神力量中響起,跨越了語言的障礙。

  對手從容地站立於大雪之中,捏住了胸口佩戴的一枚骷髏銀像,嘴角竟然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阿廖沙‘公主’,他是你的好朋友?”

  在這個被阿廖沙稱作拉斯普廷的嚮導身後,帶他前來的哨兵走向陸行戰車,向著阿白舉起了槍。

  “沒事,我來撕碎他。”拉斯普廷舉起了手,他說的是葉斯卡尼語,但是他的意念卻反應出了他的意思,並且把死亡的恐怖向著阿白的心中灌輸,“你是個很有潛力的五級嚮導,真可惜……”

  在聖塔研究的精神實戰模擬中,阿白早就經歷過七級強度的精神衝擊,七級對於嚮導而言,是一個“神聖領域”,甚至能用純精神力量影響現實物質,超越了現在科學能解釋的範疇。

  而模擬根本不足以比擬拉斯普廷帶來的精神碾壓,嚮導本該純淨而光明的精神,在他這裡走向了黑暗的極端,這一定是個有著傳奇經歷的嚮導,卻成了阿白的敵人。

  拉斯普廷的手指向了老唐,他身後的哨兵向著老唐舉起了槍。

  老唐發出撕裂的哀嚎,如同從一座大山重壓之下抬頭的猛虎,身體之上沒有空氣,卻掙扎得渾身都在劇烈抽搐,他的手顫抖著在雪地上提起了長刀,橫在了面前。

  拉斯普廷陰冷地看向老唐,他身後的哨兵將槍口的方向轉移了。

  阿白猛地抬起手,那把陪伴他來到烏蘇里的勃朗特六輪發出砰地巨響,鋸短的槍管讓子彈發射更快。

  拉斯普廷表情扭曲,胳膊上炸開一團血肉,巨大的精神衝擊猛地壓在阿白的身上,他竟然用精神力量扭轉了彈道,避開了致命一槍!

  他身後的哨兵第三次調轉槍口,向著阿白射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慢了,槍口的火焰中,銅黃色的子彈向著阿白飛來,阿白眼前的視線卻被一團橙黃色毛皮遮蓋,這團橙黃從阿白身前飛過,重重撞在一旁的黑松樹上,翻倒在地一動不動。

  “越越!”阿白髮出撕心裂肺的吼聲,一股如同實質般的精神波動將周圍的大雪激得向著四周飛射,拉斯普廷猛地抬起手,遮擋著飛來的雪花,他的身體竟然踉蹌了一步,猛地倒在一邊的哨兵懷裡,鼻孔流出兩股殷殷的鮮血,阿白在這一刻突破了精神和物質的界限,生生以可怕的精神衝擊撞在了拉斯普廷的身上。

  拉斯普廷一臉慍怒,死死攥著身邊哨兵的手撐起身體,他捂住鼻尖,看著掌心的鮮血,面容醜陋地扭曲著。

  就在這時老唐猛地起身,手中的長刀直直插進了拉斯普廷的心口。

  拉斯普廷難以置信地瞪著老唐,捂著胸口,兩條並行的子彈軌跡從老唐和拉斯普廷之間穿過,從長刀刀柄的兩側穿過,一條射穿了拉斯普廷身後哨兵抬起的手臂,一條射穿了哨兵的胸口。

  獸型的寧不歸身體旋轉著撞到了拉斯普廷的身上,虎爪暴怒地瞬間就扯碎了拉斯普廷的胸口,一大團飛濺的肉末在雪地里散開。

  阿白轉身向著黑松樹下撲去,雙腿卻根本沒有力氣,他的手指在雪地中扣著往前移動一點,看到越山青的虎型一動不動,一團鮮血從越山青的虎型身軀下緩緩擴散開來。

  第64章

  和平只是一段或長或短的過渡,戰爭永遠在軍人沒有準備完全之前爆發,無可逃避,只能迎戰,必須迎戰。

  硝煙與戰火過後,留下的只有傷痛,慘劇,和用淚水與鮮血洗過的新的和平。

  背後出手的那美聯合國對葉斯卡尼遺民內戰的殘酷表示了譴責,並宣布血狼復國者是恐怖分子,呼籲世界各國共同打擊這個恐怖組織,如此便輕易將自身從這場幾乎進入亞國境內的臨界戰爭中摘出。

  只是,在那美開始呼籲之前,血狼復國者的未來已經被他們提供的武器提前畫下了休止符。

  普蓋尼森林阻擊戰成為了葉斯卡尼亡國之戰的最後一聲槍鳴,白駝山脈的新春大雪被二百三十七名血狼復國者的鮮血染紅,也永遠留下了四十一位亞國士兵的英魂。

  血狼復國者已經再也凝聚不起像樣的軍事力量,而孤狼在阿廖沙的帶領下,帶著葉斯卡尼最後的遺產成為亞國的政治難民。

  普蓋尼森林阻擊戰沒有讓任何孤狼戰士參與,無論是出於國際形象的顧慮,還是真正的人道主義精神,阿廖沙作為孤狼的領袖都深表感激,並帶著孤狼中的高層領導人,以葉斯卡尼亡國公爵的身份,出席了亞國犧牲英烈的悼念儀式。

  肅穆的烈士陵園,抬著花圈面容悲痛的士兵,握著白jú輕唱歌謠的孩子,還有一具具覆蓋著國旗的遺體被棺槨緩緩合住與世界最後的相連,悲痛的哭聲在格外晴朗的天空下徘徊,伴著白鴿的羽翼在雲朵之間作著最後的道別。

  哨所里只有阿白沒有參加悼念儀式,因為他實在沒法承受。

  “我要吃蘋果。”

  “沒削皮…”

  當然,有這麼一個需要照顧的病號也是原因。

  “你只是撞樹上撞傷了腦袋,又沒有斷手斷腳!”阿白沒好氣地瞪著越山青,還是伸手拿過蘋果,削了起來。

  “削薄點啊,都沒肉了。”越山青伸手指點著,卻扯到了大腿上的傷口,嘶嘶地呻吟起來。

  阿白連忙湊過去:“怎麼了?”

  “我傷口痛,要阿白親親才不痛。”越山青眨巴眨巴眼睛,咬著嘴唇,滿臉壞笑。

  阿白翻翻白眼,還是湊過去,在越山青的嘴角親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越山青裹了一腦袋的繃帶之間露出的頭髮:“你這是把自己撞成小孩兒了怎麼的?”

  他坐下之後有點奇怪地望著門口,雖然這是間多人病房吧,但是門口那仨人老盯著自己是怎麼回事啊。

  “爹,大爸,二爸?!”越山青一聲炸喊,就要起身,這回是真扯著腿上的傷口了,又倒回了床上。

  阿白被這一聲徹底驚到了,一時間不知該顧及哪頭。

  就見門口有個高大的漢子一陣風一樣撲過來:“怎麼了怎麼了,伢仔傷到哪裡了。”

  “呃,三位叔叔,你們坐,坐。”阿白站起身,拉過三把椅子,“叔叔您別著急,越越沒有大事兒,大夫說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就見門口身高略矮的中年男人慢步走進來,雖然穿著一身樸素的唐褂,卻自有一股氣度,他來到越山青面前,拍拍摟著越山青噓寒問暖心肝肉肉的越家大爸:“你看他生龍活虎的,哪有什麼大事?”

  “唉老二你就放心吧,咱家伢仔從小竄山下河的,甚麼時候出過事。”跟在他身後的男人慡朗的大笑,說完便坐在椅子上。

  阿白早就端來三個茶杯,身材最矮的那位越爸爸起身接過,姿態很雅觀地品了一口,就抬眼看著阿白。

  這位一看身高就是嚮導,估計也是阿白的親爸,阿白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叔叔您別擔心,越越被子彈射中了大腿,因為是哨兵獸型,所以卡在了肌肉里,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大礙,只是他撞在了樹上,磕破了頭,還有點腦震盪,所以要觀察一段時間。”

  “你自小就靈,怎麼會撞到子彈頭上。”越二爸滿臉擔憂,非要看看,越山青卻死活不肯:“誒呀沒事兒,爹你們大老遠的過來幹什麼,我養幾天就沒事兒了,誰告訴你們的啊。”

  “怎,沒人說你就要瞞著?”越大爸虎目一瞪,“自小你就不用功,要是練好了拳,能慫成這樣?”

  “那是練功的事兒麼,都是哨兵打仗呢,拳術能好使呢?”越山青反駁道,“要不是給人擋子彈,才打不著呢!”

  “是,越越都是為了救我,替我擋了一槍。”阿白感受到越家仨爸移過來的視線,立刻脊背一僵,“我是烏蘇里哨所的副哨長,越山青的嚮導,我叫阿白。”

  “嚮導啊…”越爹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然後胳膊肘捅捅越二爸,“誒,誒,這是伢仔的嚮導。”

  越二爸很和善的笑笑:“哦,嚮導啊,阿白嚮導,這名字有來歷啊。”

  越大爸輕咳一聲,越二爸猛地喔喔喔打鳴一般:“哦哦!嚮導,你是嚮導!”

  瞬間,越家仨爸看著阿白的眼神不一樣了,阿白感受到了老丈人打量女婿的眼神。

  壓力山大。

  等到哨所的其他哨兵都回到病房,阿白已經把越大爸越二爸逗得開懷大笑,越爹也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只是看到這麼多的哨兵,越爹和越越兩個爸爸臉上還是有點異樣。

  “叔叔,你們過來了啊。”老唐笑著迎上來。

  越二爸也高興得站起來:“啊呀,班長,是你啊,要不是你們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您別擔心,山青沒有大礙,當初我把他接到哨所,能讓他出事嘛?”老唐慡朗的大笑,“您當初還不放心,非要送到玉門城來,您現在看看,山青已經是戰鬥英雄啦,過兩天還要受表彰哪。”老唐的話很準確地抓住了越家三老的心,剛才還對越山青受傷有些耿耿於懷的仨爸,立刻笑得滿面驕傲。

  幾人坐在一起聊著哨所生活,當然是使勁夸越山青,直誇成模範標兵,哨所楷模了,寧不歸忍不住,借著訂飯的名義躲出去了。

  只有越爹臉色漸漸有些不對,扯扯越二爸的胳膊肘,對哨所眾人開口問道:“你們這麼多人的哨所,就阿白一個嚮導?”

  “大叔,您可別小看我們副哨長,阿白副哨長可是少校軍銜,五級嚮導,非常厲害的,您也是嚮導,應該知道,像他這樣的嚮導,國家都會配備最精銳的哨兵,但是阿白副哨長是阿白老將軍的孩子,阿白老將軍您知道吧,對對,就是那個戰鬥英雄,所以啊阿白副哨長才來了我們哨所,說起來真是委屈了。”司文鷹精明地接過話茬,把阿白一頓狠夸,越爹的臉色漸漸又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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