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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害怕到睡不著的時候,就聽到有什麼東西一下一下的敲我的窗子,我以為,又下起了我喜歡的雨,索性去打開窗子透透氣。當我把窗子打開時,一罐啤酒就出現在我面前,浩,溫柔的笑笑,問我有沒有興趣。

  啃著浩帶給我的豬蹄,喝著啤酒,在這個時候,沒想到的是,我所謂的害怕,有了浩的陪伴,都變成了理直氣壯的安心。浩,當然沒有在窗外守著我一夜,窗上的鐵柵欄,他也沒能鑽進來,他只不過是被打更的大爺發現,跟疑似H1N1人員親密接觸,所以沒能逃跑成功的他,就被帶了進來。

  浩側臥在我對面的床上,一邊跟沒事人是的喝著啤酒,一邊吃著他帶過來的熟食。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責怪他,怎麼能把自己搭進來,這以後,我想吃點什麼,誰能給我送過來。可是說著說著,我竟然掉下眼淚來,就算他體育再不好,一個小伙子也不會跑不過個打更的大爺。

  我問浩,如果我真的是H1N1怎麼辦,如果我把他傳染了怎麼辦,浩,卻只是瀟灑的告訴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知道,他一定是怕我自己在這樓里害怕,才特意過來陪我。我忽然間就問浩,如果我是女孩,你會不會娶我。浩喝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玩味的問我,怎麼?就因為我有一個開飯店的姐姐?

  浩進到宿舍的第一夜,就在我們的互相揶揄和打鬧中結束,第二天,太陽曬的屁股疼才睜開眼睛。浩沒發燒,我早就退燒,所以就被趕出了那棟隔離樓。

  從那個隔離我們的鬼地方出來後,我和浩成了更加無話不談的浩朋友,他也總是默默的照顧著我的生活。看到我的保溫瓶里沒熱水了,他會拿著自己的一卡通從六樓下到一樓幫我打水,看到我盆里的體恤,他也會默默收走幫我洗,看到我和珊或鵬煲電話粥的時候,他總會默默的幫我把面泡上。

  被隔離的經歷讓鵬和珊羨慕不已,浩在生活中對我的點滴的好,也讓他們覺得浩是個再完美不過的人,暗自動心。我和珊已經猜出來鵬是喜歡浩的,可是鵬卻不願意承認,珊又因為鵬喜歡浩而暗自神傷,要放棄這一段還沒開始的感情。

  我不喜歡鵬對我說話的語氣冷嘲熱諷的,我也不喜歡鵬說起我和浩就酸溜溜的,我更不喜歡鵬開始對我的事情漠不關心,而對浩隨口提的一句話就當聖旨,殷勤的去落實。這樣的鵬,讓我感到陌生和不確定。

  從隔離樓出來後,浩似乎有什麼事情在隱瞞著我,他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的帶我吃好吃的,他知道我生活拮据,又要強倔強的要命,所以他會變著花樣的為我儲備生活用品。

  其實,所有離開我的人,都不會掩飾,或者說不善於掩飾。因為嚮往離開,而充滿期待的超,因為視力不好又好奇部隊生活,而試圖背視力表刷《士兵突擊》的誠,而這次,恨不得直接安排好我未來生活的浩,我猜得出來,不久後他就會離開。

  浩的父親一直不喜歡浩的專業,想要他趕快回家學習操作樓盤、炒地皮。浩的母親則是想儘快安排他相親,然後乖乖的結婚。始終拗不過家裡的浩,無奈的聽從家裡的意見,準備申請退學。

  我知道這個消息後,便和浩約了珊和鵬出來,吃我們聚在哈爾濱的最後一頓飯。整個飯局索然無味,各懷心事的四個人,默默的吃著這一頓飯,這種感覺真的是壓抑到窒息。鵬,也莫名其妙的流下淚水,宣布了他即將退學的消息。

  從飯局回來後,我曾多次勸導鵬,讓他不要因為還沒發生的愛情就放棄了自己的前程。只是那個時候的鵬,又怎麼能聽的進我說的是什麼。最終,他早浩一周的時間,離開了H市,那年開始,他遠離的,不只是這座城市。

  浩走的那天,在我的記憶里,那是北方的十月,陰鬱的天,綿延不絕的雨,冷的刺骨的風,遍地枯黃的葉。浩就跟在一個貴婦身後,頭也不回的往學校大門走去。我連他的大學室友都不是,所以,浩母親宴請的人員里,自然沒有我。

  回到寢室,就收到浩發來的飛信,他囑咐著我要好好吃飯,要愛惜自己,要少吃方便麵。他告訴我,少打幾份工,保重身體,如果真的經濟上有問題,他真的可以先讓我用他的錢,等我有了,再還回去。

  在我飛信都沒看完的時候,我又接到了送餐電話,原來浩早就給我點了我愛吃的東西。浩就是這麼貼心,小心翼翼的維護我的自尊,在不傷害我顏面的前提下,還要拿捏著尺度範圍的去關心我。

  浩,就是這樣,一個美好的像夢的男孩子。

  H市里,就剩下了相依為命的我和珊。我和珊直到今天都還是要好到不行的好朋友。我記得在無數個夜晚,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總會有珊這麼一個女孩,跟我講著電話,或說著,或聽著我們對同一個人的思念。

  離開了H市的鵬,在後來的3年裡,也像是離開了我的世界。在我回M市為父親奔喪的時候,我們再次見到,並坐到咖啡廳里,聊起當年來。原來,那一年,他一直跟我賭氣,他覺得他喜歡上浩都是我的原因,都是因為我總是在電話里誇獎浩。他生氣,是因為他覺得浩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且他嫉妒我,總能被浩溫柔的照顧著,他覺得浩的眼裡都是我。他覺的我既不明確自己的感情,又霸占著浩,這都讓他感覺到生氣。

  現在的鵬,在M市找到了自己的歸屬,那個人對鵬很好,鵬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雜誌,遛遛狗,做做飯,這樣平淡幸福的過著自己小日子。

  浩剛離開的時候,我總能接到他的電話和簡訊,但在他離開的第二年,我們便基本上斷了聯繫。後來聽珊說,那個時候浩家裡的生意出了問題,家裡幾乎破產,浩的奶奶也在那年病重差點離世。而真正跟我斷聯繫的原因,是因為他終於突破自己,逃離了家裡的相親,跟父母大吵一架後,離開了家。

  幾經輾轉,我打聽到浩在L省S市的訂製珠寶店做店長。那一年正是我從小院逃出來,丟掉電話卡割捨一切過去的25歲。我見到浩的時候,深深的給了他一個擁抱。我們兩個像從前一樣去吃火鍋喝啤酒,去唱KTV。浩老了,皮膚再也不像上學時那樣細膩光滑,頭髮也沒有大學時那樣有型,服裝也沒有以前那樣的考究。

  浩的眼裡即使多了滄桑,溫柔卻未曾少過半分。他和我一同點起煙,然後像個孩子一樣的比起吐煙圈,曾經瀟灑到纖塵不染的少年,如今也沾染了頹廢的味道,這也許就是時光在我們身上下的咒語。

  當我去店裡找他的時候,我才知道浩在這個城市,已經娶妻,也已經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看著浩在櫃檯里,為了自己的小家庭忙碌的身影,我只是在門外看著,那個畫面真的好美,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年夏天,那個少年。

  不知不覺的站了兩個小時,這段時間裡我就呆呆的看著浩,還好未曾被他發現。站在浩的小店門口,天空又開始下起小雨,我竟鬼使神差的說了句,好久不見,我回來了。像是說給他聽,也像是說給我自己。

  那天,浩的店裡循環的放著梁靜茹的《可惜不是你》,這個傢伙,都幾年了,還聽不夠當年我在軍訓的時候,唱的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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