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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纓打他一下,笑罵道:“你這重利輕友的不會給了吧?許了你多少好處,一杯奶茶?還是一張遊戲點卡?”

  杜俊豪回頭瞥一眼陸子瞻,他至今沒碰見過岑纓跟陸子瞻來往,一來因為岑纓素日忙於讀書和同學老師間的社交,而陸子瞻忙著逃課談戀愛,各自埋頭做各自的事,在校園裡的交集甚少;二來岑纓跟陸子瞻原本就不對付,常耍小性子,鬧脾氣,手機里不存他的電話,對外人也不主動提及陸子瞻。杜俊豪嫉妒陸子瞻搶了他暗戀對象的芳心,打心眼裡覺得陸子瞻性情下流,面目可憎,便從未聯想過陸子瞻口中的“發小”會是他的好兄弟岑纓,誤以為他們二人不相熟,把事情經過毫無顧忌的娓娓道來。

  岑纓一聽瞧上他的人是陸子瞻,像咬了一口又酸又甜的楊梅,口中酸澀難忍,心底卻藏著幾分歡喜,面露怏怏道:“隔壁學校那姓陸的不是整天被女生追著跑嗎?他還捨得下身段來追我?跟你開玩笑的吧。”

  杜俊豪搬了張圓凳坐下來,慢慢分析道:“情或許是假的,但他想打你的主意鐵定是真的。我說什麼他信什麼,我叫他像個傻子一樣在門口等,他也等得。你跟我好好配合,先把他釣著,試一試陸子瞻這個多情種到底能為你做到什麼程度,如果真喜歡你,你白撿一個大便宜,又不吃虧;如果只想玩玩你,你也耍他玩,大家扯平,同樣不吃虧。你說是不是?”肩膀撞了撞岑纓。

  岑纓回想起陸子瞻追求他那些女朋友的手段,心裡作怪,恨自己對陸子瞻太好,沒叫他費勁就得到了應得一切,所以他不珍惜不在乎。被杜俊豪這麼攛掇,生出了狠狠折騰陸子瞻的心思,朝他勾了勾手指,小聲說:“你知道世間上什麼東西是最珍貴的嗎?”

  杜俊豪不明白,皺著眉看他。

  “想得卻永遠得不到的東西。”岑纓輕輕笑著說,語氣中透著一股狡黠。

  杜俊豪按照岑纓的吩咐,在化妝間裡又停留了十幾分鐘,撿些其他學院的八卦講,後台一時間充滿歡聲笑語,愈發顯得門外孤零零的陸子瞻像個沒人搭理的傻子。好半晌杜俊豪收拾了一個手提包出來,裡面裝了岑纓換下來的裙子——由於話劇背景設定在俄國舊社會,他們寒假跑遍了整個市區都找不到出租俄國傳統服飾的門店,只能花錢訂做。幸好這筆錢學院會報銷,只是衣服得學生自己處理掉。

  陸子瞻見狀跟上去,殷勤的幫杜俊豪拎包,說:“我在外頭一直聽見你說話,看來你人緣挺不錯的,除了你表妹,你還認識其他演員嗎?我聽說外語學院的岑纓也參加了這次比賽。”

  杜俊豪莫名其妙道:“你不是想追我表妹嗎?怎麼又打聽岑纓?《蠢貨》《求婚》《紀念日》是三個不同的劇目,我只認識跟我表妹一起演《求婚》的,岑纓……他好像是《蠢貨》的主角。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陸子瞻說:“我本來就是專程來看岑纓的。進來的時候遲到了,一看台上就三個人,兩個男的,一個胖得豬八戒似的,一個又矮又小,都不是岑纓。就那女主角高高瘦瘦的,有些像他,罵男主角的時候神態更像,他罵我就是台上那樣。可說話的聲音太尖了,一聽就是個女的,再一問,是你表妹,果然跟岑纓沒關係。”

  杜俊豪笑他跟岑纓瞎套近乎,人家跟你講過話嗎?就專程混進咱們學校來找人家。陸子瞻不服氣道:“反正比你跟他熟!你認都不認識他,你就知道他沒跟我講過話?”復又暗暗地添上一句,岑纓跟我又何止是說過話的關係,我們之間的事抖出來你們學校多少男男女女要心碎。自我麻痹似的安慰自己,我不跟這個叫做杜俊豪的人爭辯,萬一他暗戀岑纓,豈不會嫉妒得發狂。算了,算了。

  杜俊豪正愁沒說辭潑陸子瞻的冷水,拒絕他的心意,當即冷哼一聲,置氣道:“那你去後台找岑纓好了,他要留下來打掃衛生,我去幫我表妹占位置,然後一起吃午飯。虧得我表妹看不上你,我還苦口婆心的給你說好話,想帶上你一塊兒吃頓飯呢……”從鼻子裡再冷冷地哼了一下,傲得不得了,搶回裝裙子的包自行走了。

  陸子瞻被刺了一番,氣血上頭,惡狠狠的說:“這是你表妹的損失,我操什麼心。我現在就要去後台找岑纓,約他一起吃海鮮燴飯,你那一米八的粗壯表妹你自個兒當寶吧。”

  岑纓在門裡頭聽見了兩人吵嘴,一會兒高興陸子瞻打消了追女孩子的念頭,一會兒又生悶氣,暗覺自己成了陸子瞻手裡的盾牌,需要拿來擋什麼的時候才拿來擋,全然不是真心實意念著他的。陸子瞻趁臨近中午,《紀念日》也演完了,人都散得七七八八,進後台不會被攔,大搖大擺地晃到了岑纓眼前。岑纓卻低了頭,跟幾個男同學掃地、擦梳妝檯,眼皮都懶得朝他抬一下。

  陸子瞻一貫厚臉皮,兀自拿了笤帚一邊掃地一邊熟稔的對岑纓說:“你這裡收拾完了,下午還需要來嗎?不用來,我請你去時代廣場吃飯怎麼樣?你這段時間忙得要死,周末都不回家,我們好久沒同桌吃飯了。”

  岑纓不吭聲,轉過臉去整理梳妝檯上的瓶瓶罐罐,下午是日語系的在這兒公演,負責化妝的學生就沒把化妝品帶走,粉底液、眼影盤、眉筆眉刀、刷子粉撲零落的散放在檯面上。

  陸子瞻討了個沒趣,想來岑纓還在生寒假那段時間的氣,偏偏忘記他怎麼招惹到了岑纓,也就無從對症下藥,乾巴巴的向他道歉,說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了,我下午陪你去玩。岑纓還是置之不理,被纏得煩了,撇下一句:“我累了,下午得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沒工夫玩。”

  陸子瞻只能嬉皮笑臉的順著他哄道:“也對,你演了那麼久的戲,肯定很累了。我過幾天發工資,你不是一直想去坐摩天輪嗎?等你有空了,我們去坐摩天輪。”

  岑纓譏誚道:“摩天輪是情侶一起去坐的,我幹嘛跟你坐?撞見了熟人,傳我們閒話可不好,你不打算找女朋友,我還想找呢。”

  陸子瞻沉聲問道:“你想找誰?你們系裡的女生哪兒還有漂亮又單身的。”

  岑纓緊繃的臉上忽然逸出一絲笑,宛如被飄落的桃花瓣打破的湖面,盪起一圈圈漣漪,昭示著他春心蕩漾:“說了你也不認識,如果談得順利,我還想跟她結婚。”他說完,旁邊的同學一陣鬨笑。如果看懂了《求婚》的劇情,陸子瞻肯定會明白,岑纓同學笑的是岑纓拿戲裡的劇情開了個玩笑。

  可陸子瞻對俄語一竅不通,篤定岑纓開學後真談了一個女朋友,連他的同學都忍不住打趣他。陰沉著臉愣了好一會兒,突地將手中的笤帚擲到地上,甩上漆成白色的大門離去。

  岑纓面不改色的跟同學把該打掃的都打掃乾淨,並不追他,只是在同學們都走了以後,他攬下鎖門的活,卻捏著鑰匙,靠在梳妝檯上發呆,懊惱自己玩笑開得過分了些。陸子瞻又蠢又笨,如何轉得過彎來?早知道就不提女朋友這種字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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