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番外之秋洛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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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包含愛意的情書送出去之後,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呢?

  是被拒絕,還是被接受?

  謝念君站在學校的布告板前面,覺得無論哪一種,都比現在的狀況好上一百倍,不,應該說是一千倍。

  周圍的同學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對將心意訴諸於文字紙張的做法,總是覺得好奇又新鮮。

  沒有少女漫畫裡的臉色爆紅,也沒有少女雜誌里的熱淚盈眶。

  謝念君冷靜地環視著圍觀的同學,微笑著問。

  「沒看夠的話,要不要我把複印件每個班送一張,供你們欣賞?」

  人群里發出一陣嘻嘻哈哈的鬨笑,面對當事人這樣大方的態度,他們也只好作鳥獸散。

  等到人潮散去,謝念君的笑容才一片片剝落,露出底下的憤怒與傷心。

  穿著運動裝校服的女生踮著腳,把布告板上的紙張逐一揭下。朝陽的光輝從一樓的落地窗瀰漫進來,將那首漂亮的楷書塗一層金粉。

  真正該讀的人沒讀到的情書,現在倒是被這溫暖的朝陽仔細讀了一遍。

  「現在,該去找人算帳了。」謝念君把二十幾張複印件整理好,背著書包往高三a班的教室走去。

  幾個男生站在教室門口嘰嘰咕咕,看到謝念君拐過來的時候,發出一陣怪叫,嬉皮笑臉地退回教室里去。

  其中一個朝著坐在靠窗處的男孩子喊了一句:「喂,秋洛,你家小媳婦來啦!」

  秋洛不解地擰起眉頭,才要發問,便見到謝念君抱著一疊白紙走到門口。

  教室里瞬間安靜下去,每個人都將視線在謝念君和秋洛之間移動,女生們還隱晦些,男生們就乾脆扯著嗓子吆喝起來。

  「喲喲喲!小媳婦來啦!」

  「一張情書不收,這是要送一疊呀!」

  謝念君淡淡的視線轉向那幾名男生,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看著。令人詫異的,那幾名男生最後真就不敢出聲了。

  不為別的,那視線實在讓人太有壓力。

  面對一個那樣坦蕩的人,你想嘲笑都找不到理由,反而還會覺得可笑的是自己。

  秋洛覺出氣氛不對,主動走過去問道:「謝念君,找我有事嗎?」

  雖然兩人不在一個班級,但這個永遠緊跟在他身後,霸占著年級第二寶座的女孩子,秋洛還是印象相當深刻的。

  把情書複印二十幾張貼到布告板,現在還可以這樣若無其事。

  謝念君覺得,她只有一句話可以跟秋洛說了。

  「我只是來告訴你。」

  成疊的情書複印件被拍進秋洛懷裡,等秋洛下意識抬手接了,謝念君才說出那句話。

  「居然會給你這種人寫情書,我還真是眼瞎了。」

  語畢,在滿教室少年少女或震驚或佩服的視線里,謝念君瀟灑轉身。

  留給秋洛的,只有那隨著動作飄揚而起的烏黑長髮,和那個毫不留戀的背影。

  沒急著去追人,秋洛先把手裡的複印件匆匆掃了一遍。

  簡單又可愛的感情,在這個做事乾脆利落的女孩子手裡,帶了幾分別人沒有的直白灑脫,顯得格外動人。

  秋洛把手裡的一疊情書揮了揮,對班裡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詫異地看著秋洛,都面面相覷。

  還是先前被吆喝叫好的男生竄過來,跟秋洛勾肩搭背,交流信息。

  「這不是你複印好貼到布告板的?」高高瘦瘦,膚色略黑的男孩子指指秋洛手裡的東西,很是不解。

  情書這種東西,不該是送到正主兒的手裡嗎?

  既然這樣,複印和貼出來的人,都該是秋洛不是嗎?

  「江潮,你用腦子想想,覺得可能嗎?」秋洛沉了口氣,把那複印件捲成筒,在他腦地上敲敲,真想知道他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就算他真的對謝念君沒意思,也不會做出這麼傷人的事情來。

  更何況,他……

  江潮聳聳肩,和其他幾個人一起擺出個迷茫的表情。

  「那我們也不知道是誰了。」

  把那些情書複印件摔在桌面上,秋洛坐回自己的椅子,右腳踩著椅子邊,右手搭在膝蓋上,開始仔細考慮這個讓人困擾的問題。

  既然是謝念君寫給他的情書,又為什麼會被別人複印出來,貼在布告板上,給謝念君難堪呢?

  而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高三b班。

  謝念君才踏進班級門口,冷嘲熱諷的刺耳話語便接連不斷傳來。

  「喲,這不是謝大才女嗎?還有空來學校上課,怎麼沒忙著去寫情書啊?」說話的女生運動裝校服松松垮垮地卡在手肘處,耳朵上戴著三四顆耳釘,表情傲慢又無禮。

  另外有兩名女生也緊隨其後將謝念君圍住,出口便是滿是惡意的嬉笑。

  「她剛才不是又去a班了嗎?難道是二次表白?」

  「不會吧,這也太不要臉了!」

  謝念君靜靜聽著,直到這三人把話說了一輪,才面無表情地開口:「說完了?說完就讓路。」

  「呿,拽什麼拽,還不是讓人給耍了?」

  領頭的女生狠狠白她一眼,知道自己又是自討沒趣,只好領著人離開。

  對於周遭各種微妙的視線一律免疫,謝念君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下,掏出課本開始預習。

  自從姨媽來學校開過一次家長會以後,她就一直處在這樣的環境裡。

  一個妓女生下的父不詳的女兒,寄人籬下生活在舅舅家裡,打擾著舅舅家的生活,還拖累對方經濟。

  這樣的身份,不被人指指點點的話,謝念君反倒是覺得奇怪了。

  原本,秋洛就是那個奇怪的傢伙,可過了今天,謝念君想,那些主動維護,大概都只是隨手而為,只有她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當了真。

  到最後,鬧出這麼大一個笑話。

  班主任在教室門口尋覓到謝念君,走過去在她桌面上敲敲:「謝念君,你跟我出來一下。」

  該來的總是要來。

  謝念君在心裡嘆了口氣,把桌面收拾好,跟在班主任身後一起去了教職員辦公室。

  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貼心安排,反正辦公室里只有她們兩個人而已。

  班主任自己在自己桌子跟前坐下,又指指旁邊的空椅子:「坐吧。」

  等到謝念君也坐下了,班主任才搬出正題。

  「我聽說剛才有人在布告板上貼了什麼,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情書,我寫的。」謝念君明白,班主任既然會這麼問,那必然是早就聽到風聲,躲躲藏藏根本沒必要,也沒用。

  班主任看謝念君肯坦白,臉色好看了一些:「寫給誰的?」

  謝念君眨眨眼,會這麼問,難道是班主任沒趕上那些情書還在的時候,只是聽到別人的傳聞?

  「我不想說,您別問了。」

  這件事只是她單方面的搞錯,就算秋洛把那些東西貼出來讓她難堪,也不是她把秋洛拖下水的理由。

  畢竟,人家不喜歡她又不是錯。

  「謝念君,你是咱們這一屆高三里成績數一數二的,咱們學校的升學率向來不錯,你又拿了不少獎項。以你現在的家庭狀況,國外的確不太好走,但是國內的好大學隨便你去哪家,獎學金再加上休息日打打工,足夠你大學四年。」

  語重心長說完這些,班主任拍拍謝念君的肩膀,眼底有著長輩的擔憂。

  「你懂老師的意思嗎?別因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耽誤了自己一輩子。」

  謝念君爽快地點頭:「嗯,我懂。」

  「老師知道,有些話總是說,你們就煩了。可是我不說的話,就是毀了你們一輩子。」班主任自己也感慨,現在教書越來越難,說多是錯,說少是錯,不說更是大錯。

  謝念君和別人狀況不同,別人考不好,考不上,還有父母可以倚靠。可謝念君要是考不上,那就是這輩子都徹底毀了。

  「老師,你放心吧,我有分寸。」謝念君雖然性子比別人冷淡,但她並不是不知好歹。

  班主任是少數幾個真心對她好的人之一,這樣的人,對她說再多,她都不會覺得煩,只會覺得窩心。

  班主任欣慰地點點頭:「老師知道你這孩子最懂事,好了,回去吧,一會該上課了。」

  秋洛從抽屜里翻出本英文原文的莎士比亞詩集,才翻了兩頁,就若有所覺的抬頭看向門口。

  被窗框分割成塊的陽光砸落地面,濺起的金屑輕輕飛揚,一抹漆黑的顏色在門口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捕捉不及。

  把詩集塞回抽屜,秋洛單手支著下頜,扭頭望向窗外空無一人的操場。

  謝念君早上的那句話還言猶在耳。

  居然會給你這種人寫情書,我還真是眼瞎了。

  秋洛皺皺眉頭,伸手從抽屜里摸出一張情書。

  看著那一紙娟秀的小楷,早自習到現在的疑問還盤桓在心頭。

  到底是什麼人,通過什麼手段拿到這份情書。

  而且還那麼過分的把情書複印,貼到布告板上給謝念君難堪呢?

  乾燥的指尖描摹著那漂亮的字跡,秋洛眼神一閃,突然意識到什麼,對講台上的老師視而不見,把滿抽屜的複印件都拿出來,一張疊一張擺在桌面上,仔細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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