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一家五口
將報警和應付警察的差事交給了秘書組，墨子寒和秋惜顏帶著孩子們匆匆趕往醫院。
「總裁，你們總算來了！」醫院負責墨老太爺的醫生等得滿頭是汗，看到墨子寒他們感到，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老太爺的情況怎麼樣，他之前不是病情還算穩定嗎？」墨子寒快步朝著醫院裡走去，語速急促地對著醫生質問道。
醫生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苦著臉說道：「老太爺從早上開始，就拒絕吃藥和輸液，不接受任何治療，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穩定，沒有任何求生意志，我們也是完全沒辦法了！」
墨子寒頭疼欲裂，他心裡隱約猜得出來，墨老太爺會放棄治療的原因，也就是因為猜得出來，才會更加煩心。
明顯的，墨老太爺就是因為他們那次到醫院來，說出一切真相，並且有了和他劃清界限的意思，乾脆就選擇自暴自棄了。
「總裁，你們一定要想辦法說服老太爺，讓他接受治療，還有，以他現在的情況來說，求生意志是非常重要的！」醫生一路追隨，把墨子寒他們送到病房門口之後，語重心長地交代道。
墨子寒擺擺手，對他說道：「我知道了。」
將手放到門把手上的時候，跟在墨子寒身後的秋惜顏忽然說道：「墨子寒，要不然，我們就不進去了吧。」
這種時候，秋惜顏知道不管是她的身份，還是她這張和祖母相似到極點的臉，都很可能刺激到墨老太爺。她的確為了過去種種對這個老人毫無好感，可是，這不代表她能狠下心親自去逼死一個遲暮老人。
「不，你跟我一起進去。」墨子寒堅定地說道：「你，秋洛，秋淵，墨泠，一個都不能少。」
一家五口一路走來，早就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如果這一次為了墨老太爺妥協，那麼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墨子寒清楚，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捨棄秋惜顏和孩子們的。那種猶如剜肉刮骨的行為，他不會做。
孩子們手牽手站在兩個大人之間，幾隻小手，將這個家牽連起來。
「爹地，媽咪，我們走吧！」無論病房裡是什麼局面，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足夠了。
墨子寒對著孩子們點點頭，打開了病房的門。
寬敞的病房裡，孤零零躺在*上的墨老太爺越發顯得可憐起來，他若有所感地睜開眼，看向進屋的那一家五口。
「你們來了。」墨老太爺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因為拒絕使用呼吸輔助，呼氣的聲音大得每個人都能聽清。
墨子寒走到*邊，看看被扔在地上的氧氣罩，對墨老太爺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墨老太爺露出疲憊的笑容，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解脫，沒有預想中的威脅或者是逼迫，有的只是一個垂死老人的交託。他看著這屋子裡站著的晚輩們，面色紅潤了一點，說話也不再大喘氣。
「子寒，是我對不起你們，你父母，你哥哥，還有你。惜顏，你也是，當初的確是我一念之差，害死了你父親，還險些害死你。」
在醫學院上學，又曾經在醫院工作許久，秋惜顏對墨老太爺目前的狀況再清楚不過，這種樣子，只有一個詞：迴光返照。
「我父親的死，我沒辦法說出原諒，但是我長大的過程並不算艱辛，我義父一直對我很好。」秋惜顏想了想，對墨老太爺說出她能說出的最不帶惡意的說法。
沒有人可以輕易和殺父仇人一笑泯恩仇，尤其是在對方有意行兇的前提下。秋惜顏也不例外。
「我懂，我懂的！」墨老太爺感慨地點頭，又看向三個孩子，「墨泠啊，太爺爺一直對你不好，對不起。」
以三個孩子的聰明，也都聽懂了，墨老太爺這次根本就是在交代遺言。
墨泠上前一步，走到*邊，也學著秋惜顏那樣，儘量只說不刺激人的話。
「太爺爺，我爹地和媽咪對我都很好，秋洛和秋淵對我也很好。」對於墨泠來說，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甚至早就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就算是沒有墨老太爺的關心，他也沒有不幸福。
墨老太爺表情複雜地看向秋洛和秋淵，這一次他沒說話，也可能是沒力氣再說話，他只是對著兩個孩子點點頭。
那樣子，就像是在說，這一切就交給你們了。
秋洛和秋淵也點頭回應，明白墨老太爺指的是體弱的墨泠，還有未來的墨家。
墨老太爺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這個總是怒氣沖沖的老人，在這一刻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慈愛，緩緩閉上了雙眼。
墨子寒眼眶一紅，長長呼出一口氣。
「子寒。」秋惜顏握住墨子寒的手，無聲的將關心傳達給他。
墨子寒抱著秋惜顏，低聲道：「惜顏，我們結婚吧。」
這既是他自己的期望，也是老太爺一聲反反覆覆求而不得，幾乎入魔的願望。
半年後，洛杉磯。
三個把頭髮染得五彩斑斕的小鬼頭在路上亂跑，時不時回頭對不遠處的一名東方女子喊幾句。
「媽咪，快點啊！不然白痴爹地要追到我們了！」秋淵急吼吼地對著秋惜顏催促道。
秋洛更乾脆，直接回去拖著秋惜顏一起跑。
「哎呀，你們別拖著我呀！」秋惜顏被孩子們拽得險些摔倒，看到墨泠也在亂跑，不由得驚叫道：「墨泠，你慢一點！」
「媽咪，我今年手術之後覺得好多了，杜叔叔也說我偶爾跑一跑沒關係的嘛！」墨泠現在也變得比從前活潑許多，他眼尖地看到身後有個頭頂冒火的男人追了上來，連忙喊道：「快跑，快跑，噴火龍來了！」
秋惜顏回頭看了一眼墨子寒的樣子，忍不住笑個不停。
以他們母子四個的速度，三個人小腿短，一個笑個沒完，不被墨子寒捉到才怪。
不出一百米，墨子寒就擒賊擒王，一把將秋惜顏給攬在懷中。
「還敢跑？」墨子寒的聲音充滿威脅性地貼在秋惜顏耳邊，帶仔細聽著，還能聽到幾分笑意，「做了壞事就想跑，嗯？」
秋惜顏被墨子寒在孩子面前這麼親昵地抱著，有些害羞地道：「你放開我啦！做壞事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說吧，這都是誰的傑作？」墨子寒指著自己被用顏料畫上「王」字的額頭，還有被畫上了虎鬚的臉頰，危險的視線在老婆孩子臉上挨個掠過。
三個孩子嘻嘻哈哈笑成一團，但就是沒人勇於承認這種壯舉。
「你別嚇唬孩子們，還不是你在機場的時候樣子太可怕，看上去就像是只想咬人的老虎！」秋惜顏推推墨子寒的肩膀，說到一半就忍不住連連發笑。
「如果不是你又帶著孩子們逃跑，我會那麼生氣嗎？」墨子寒真是要被這母子四個氣到頭頂冒煙。
好不容易結了婚，老婆孩子都歸到了自己戶籍下，墨子寒原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享受幸福家庭生活，沒想到，這只是新的苦難人生的開始。
短短半年，為了逃避各種的商業晚會，以及商界裡的「夫人外交」，秋惜顏已經帶著孩子出逃了四次！
第一次到隔壁省，第二次到隔壁國家，第三次還在亞洲，這一次就乾脆跑到洛杉磯來了！
「這一次是洛杉磯，下一次呢，你們是要到非洲還是南極洲？」墨子寒抱著懷裡的「賊王」，無可奈何地問道。
秋淵口快地說道：「我們都挺想去看看李商阿姨和艾哈邁德叔叔的！」
「閉嘴！」秋洛和墨泠一人一邊捂住秋淵的嘴巴，真想找針線把秋淵的嘴巴縫起來。
「你們還真有『下一次』打算？」墨子寒氣得直閉眼，盯著懷裡的秋惜顏，真是拿這個老婆又愛又恨，又毫無辦法。
秋惜顏討好地雙手合十，對他撒嬌裝可憐道：「我是真的不喜歡那些應酬嘛，和他們在一起說那些名牌啊，跑車啊，我還不如去公司工作，或者和孩子們出去玩！」
「一個月一次的宴會，只是露個面，免得媒體捕風捉影而已，這樣也不行？」墨子寒自認已經妥協到了極點。
秋惜顏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但馬上又羅列出一堆要求來。
「那你不許把我自己一個人扔下，不許把我扔到那群夫人堆里，一個月就只能一次，不許臨時增加！」
「好好好，現在可以回家了嗎？」墨子寒認命地當著妻管嚴，只要秋惜顏能稍微讓步一點點，他就隨時都可以開著跑車讓出一千米來。
老婆孩子最重要，至於其他的，什麼夫人外交，只要老婆不喜歡的，通通滾遠點吧！
秋惜顏和三個孩子尷尬地笑笑，沒有人回應墨子寒的「回家」。
「你們還做了什麼？」墨子寒挑眉，知道肯定還有事情在等著他。
「其實，我預定了迪斯尼套票，還預定了幾家不同地方的旅館。」秋惜顏訕笑著老實交代，言下之意就是，他們是真的打算好好玩一場的。
墨子寒嘆息著扶額，心裡正在讓步的那個自己，又開著跑車後退五千米。
「好好好，你們要去哪裡都可以，我陪你們一起去。」
洛杉磯街頭，路過的人笑看著那個被畫花了臉，仍舊看得出原本俊美模樣的東方男人，在那位相貌甜美的東方女人，還有三個可愛孩子的央求下，露出無奈卻相當幸福的笑容。
成群的白鴿在空中飛過，澄澈的天空藍得發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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