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知悔改
「會，我一直都會陪在你身邊的，所以安心回房去休息，好嗎？」墨子寒知道秋惜顏這是心理上還沒緩過來，輕聲慢語的小心哄著。
「好。」秋惜顏點點頭，抓著墨子寒的袖子往方家住宅走。
滿心焦急的管家一見到墨子寒他們就要張口問情況，卻被墨子寒帶著厲色的眼神給硬生生制止。
墨子寒任由秋惜顏牽著自己，像是一隻逃離地府的小遊魂一樣機械的往樓上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回頭對管家話裡有話的暗示道：「去給她準備一杯溫牛奶，或者是其他能讓她好好休息一會的飲料。」
管家活了這麼多年早就活成了人精，當即便領會了墨子寒話里的意思，對著他點頭示意，急匆匆的去了廚房。
管家離開後，墨子寒看了看那個牽著他的小遊魂，發覺秋惜顏一點都沒意識到他話里的問題。心裡泛起一陣尖銳的疼，要是放在平時，秋惜顏肯定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且一定會和他牙尖嘴利的吵上一架。
可現在，他卻只能看到秋惜顏好似魂不附體的呆滯模樣。
「你別走。」對墨子寒心中所想一無所知，秋惜顏乖乖的按照墨子寒的說法躺在了床上，一隻手還緊緊抓著墨子寒的袖口，仿佛抓著這世界上最後一根浮木。
「嗯，你躺著休息，我不會走的。」墨子寒把胳膊放到床沿，讓秋惜顏抓得方便一些，低頭朝著秋惜顏笑了笑，「一會喝點牛奶好不好？」
「好。」對於現在的秋惜顏來說，除了毒藥之外，喝什麼都是一樣。
管家的速度很快，秋惜顏才躺了一會，管家就端著一杯溫牛奶上了樓，「墨先生，這是大小姐的牛奶。」
墨子寒從管家的眼裡看到兩人都心知肚明的暗示，對著管家微微一點頭，「我會餵她喝的。」
「大小姐就麻煩您了。」管家十分嚴肅的對著墨子寒深深鞠了一躬。
無論李成延救沒救回來，墨子寒今晚為秋惜顏所做的一切，都足以擔得起他這一鞠躬。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管家謹守本分的退出房間，墨子寒動作彆扭的用單手扶著秋惜顏坐起來，哄著她把那杯能讓她休息一會的牛奶喝了下去。
天亮之後，還有無數事情等著他們。
秋惜顏在藥物幫助下進入夢鄉的時候，高速公路上正在上演著堪比警匪片的追逐大戰。
樂安親自開車趕赴設卡的路障現場，沒想到這一次西門摩找的幾個人真是扎手的硬茬子。看到警察設卡攔路，居然不但不膽怯心虛，反而還腳下油門猛踩，以飛一般的速度沖毀路障，揚長而去。
這可真把樂安給氣瘋了。西門摩這種人渣，在別人手裡跑了，那是別人沒本事，在他手裡跑了，他最近三年都睡不安生！
「讓他們在路上設新的路障，下高速的路口全都給我攔住！」樂安揪著對講機一頓吼，吼完兩手狂打方向盤，腳下油門踩到頭，硬是把一輛普通越野吉普開出陸虎的威風凜凜。
萬城坐在副駕駛臉色發白，額頭直冒冷汗，還得堅持著和指揮部保持聯繫。
「萬城，告訴指揮部的人，提前安排好人，把那王八蛋的四個輪胎都給打爆！老子就不信輪胎全癟了他還能跑得了！」樂安緊緊咬著西門摩那輛車的尾巴，一秒都不敢放鬆，唯恐對方隨時轉換方向或者竄下高速路去。
萬城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以西門摩他們那輛車的速度，臨時路障上的交警誰能打得中對方輪胎？這槍法非刑警隊沒人可以做到好嗎？
「你保持好車速。」在心裡感慨了一下為什麼自己會有這麼不過腦子的搭檔，萬城自己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跟樂安囑咐了一句之後，他將車窗全部降下，瘦削的上身探出車窗外。
「我操，你不要命了啊！」樂安被萬城的舉動嚇得直接爆粗口，這段高速全是彎道，萬城把半個身子都探出去，一旦拐彎的時候甩尾動作稍微大一點，他就會被直接甩出車外。
車來車往的高速路上，摔出去不死也落個殘廢！
「閉嘴，你給我握好方向盤就行了！」萬城終於被樂安給搞火了，一手抓著車窗，低頭回來罵了他一句，而後掏出槍開始瞄準西門摩他們那輛車的車輪。
這段高速路一直是貨運走的最多，不僅僅是彎道多，路況也因為多年來的超載問題而變得極差。
萬城一開始連開兩槍，都因為路上忽然顛簸而打偏，一槍打在西門摩他們那輛車的車屁股上，另外一槍甚至乾脆就打在了高速路面上。
「你到底行不行？」樂安抓著方向盤緊張得滿頭是汗，「不行你就趕緊坐回來，等會有個大彎道你別作死啊！」
「再羅嗦第三槍給你！」萬城被高速上的風吹得臉都要變形，爆吼一聲之後就繼續凝神去瞄準。
下一個彎道就算是急於逃命的西門摩也要適當減速，否則肯定會從高速上甩出去車毀人亡，這是一路上最好的瞄準時機了。
旁邊開過一輛火車，車上打赤膊的司機見到萬城扒著車窗半個人吊在外面，急脾氣的帶著方言味兒的朝著他吼，「你個瓜娃子，這是做啥子！快點兒回車車裡去！」
「砰！」
車子進入彎道，萬城瞅準時機一槍打出去，西門摩他們的那輛車因為癟了一直輪胎，立馬在高速公路上原地打轉了好幾圈，最後砰地一聲撞上了護欄。
那個先前吼萬城的赤膊司機一下就老實了，自己縮回車裡，「我滴個乖乖，這都是啥子人喲！」
萬城一槍擊中，先前的集中力瞬間潰散，他在連續彎道上抓著車窗不被甩出去全靠意志力，五指早就已經疲憊得失去知覺。就在樂安打算停車抓人的時候，萬城從一腦袋從車窗里栽了出去，摔在了高速路上。
「萬城！」
黎明的光芒隱現，天際出現一條半透明的光帶，初升的朝陽將光帶染成朦朧的橘，逐漸化為赤色的紅，最終一輪耀日躍然而起，天光乍現。
原本被黑暗遮蔽的視線，在這一瞬清晰明亮。
「我沒事，趕緊抓人！」萬城右側身體被蹭出了一層血跡，臉上也有傷口，見樂安下車就往他這跑，氣急敗壞的吼他。
樂安一見他還有力氣說話，腳尖一轉，扭頭就奔著西門摩他們那輛車過去。這回搭檔遭了這麼大的罪才逮著這幫孫子，他非得把他們拎回局裡好好拾掇拾掇不可！
「大哥，金主暈過去了！」西裝男的小弟最先清醒，他抓緊時間把西裝男叫醒，又抽了暈倒的西門摩兩巴掌，發覺無效之後無奈的和西裝男匯報情況。
「哪還有空管他，下車，跑！」西裝男在剛剛車子打轉撞上護欄的時候撞到了腦袋，這會就跟腦袋要炸了一樣的疼，他捂著腦袋上的傷口，把槍掂在手裡，二話不說踹開車門就往告訴下面竄。
樂安趕過來的時候就正好看見西裝男帶著小弟竄進綠化帶，可是車上的才是要抓的正主，只好舍卒取將，先把西門摩給確定逮捕再說。
至於那幾個小嘍羅，交給後面跟來掃尾的人就行。
秋惜顏醒來的時候墨子寒正坐在她旁邊打電話，她想要坐起來卻覺得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掀開被子一看才發覺是墨子寒的鑽石袖扣被她攥在手裡，硌得手心都出了紅印子。
「醒了，要吃點什麼嗎？」墨子寒見到秋惜顏醒了便匆匆掛了電話，走回她身邊對她問道。
秋惜顏沉默地搖頭，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沉鬱的氣息。
「西門摩抓到了。」墨子寒知道秋惜顏是還沒從李成延離世的事情里走出來，安撫的摸摸她的長髮，「我今天要去警察局，你要是不想一個人的話，我們一起去警察局，處理完事情之後……我陪你去殯儀館。」
聽到殯儀館三個字，秋惜顏坐在被子裡輕輕一抖。
小時候義父總是和她說，睡吧，睡吧，睡醒了就都好了。
可是，為什麼這一次就沒用了呢？
她睡了一覺，起來之後，不在的人還是不在了，改變的人還是改變了。
「我和你一起去警察局。」秋惜顏的聲音有點啞，儘管睡了一覺，可她眼底還是帶著些許疲憊之色，「我有些事，要當面問問他。」
秋惜顏到底要問西門摩什麼話，墨子寒一個字都沒問。他幫秋惜顏端了廚娘特意準備的清單早餐，然後帶著她一起去了警察局。
坐在和審訊室只隔著一面單面可視玻璃的房間，秋惜顏含恨的目光緊緊鎖著玻璃另一邊的那個人。
西門摩知道審訊室里的奧秘，被人帶著怨恨注視的感覺太明顯，以至於他下意識的朝著單面玻璃牆拋去一眼。
至於會坐在那邊看他的人，他心裡也是猜個**不離十。
除了秋惜顏，還會有誰大清早的跑出來盯著他這麼一個身敗名裂的喪家犬？
負責審訊的人是昨晚那個嚷嚷著桑塔納追奔馳的板寸，他是萬城手底下的人。萬城因為西門摩摔成重傷的事情，局裡現在都傳遍了，連帶著他對著西門摩的時候也更加冷肅，那張討喜的臉盤上滿是殺氣。
「姓名。」
「西門摩。」
「年齡。」
「二十七。」
「交代一下犯罪事實吧。」板寸的同事打開電腦，準備做記錄。
「都有什麼事情你們不都清楚麼？」西門摩大咧咧往椅子上一靠，沒臉沒皮的笑，「警官，你願意怎麼填就怎麼填嘛，我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