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艾倫你……”

  “我多管閒事是不是?”艾倫一副無賴的嘴臉,“我他媽活了三十年還從沒這麼傻叉過。可我就樂意了,你聽也好不聽也好,你真一心求死,我會讓沈宴陪你一起死。”

  我瞪著他,突然想笑:“好啊,你一定要幫我找他。”

  艾倫被我氣得臉都黑了,也不堅持要送我去醫院,只將我搬行李似的搬到客廳沙發上,還頗有良心地往我身上蓋了一條毯子。

  他一走開我就難過地想哭,可是沒有眼淚,只有心裡翻攪似的痛。正閉著眼閒魚似地躺著,艾倫又回來了,坐在我腳邊,用溫熱的毛巾幫我擦臉,然後又是沾了血的手。

  “艾倫……對不起。”我看著他,真覺得抱歉。他不欠我,而我欠他的,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還清。

  艾倫看也不看我:“少他媽廢話。”

  我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右邊的眉骨,十二分誠懇地說:“你是個好人,艾倫。”

  “我去你媽的。”

  他暴躁地將毛巾團成一團砸到地板上,人也跟著憤然起身,在沙發邊居高臨下地盯了我一會兒,眼底似有一柄柄刀子,恨不能在我臉上挖出一塊肉來。

  可惜真沒什麼肉了我想。

  艾倫走開後我又開始痛,那種要把全身骨頭拆碎似的痛,讓我眼前一陣陣發黑。我把毯子咬在嘴巴里,這樣也就不會痛得發出聲來。

  可是真的是痛,我需要臥室抽屜里的止痛藥,然而艾倫不知道被我氣到哪裡去了,我只能勉強撐著從沙發里起來,腳步虛浮地回臥室拿藥。

  到臥室門口,我才知道艾倫哪也沒去,他就蹲在我臥室的床邊,懷裡抱著被他扯下來的沾了血的床單。他在哭,無聲地聳動肩膀,一下又一下,緩慢而沉重。

  我沒再往裡走,默默收了腳,又回到沙發里躺著,腦袋裡一片混沌。

  我跟艾倫說我要找沈宴,剛提這個要求時,他臉色變了又變,盯著我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終究什麼也沒說,只答應會安排。

  等待期間我給沈宴打了無數電話,他沒接,最後乾脆連手機也關了。我靠著沙發里,對著手機發呆。

  艾倫一直不給我回復,我等不住,趁著精神不錯的時候自己出門去找。我去了我們曾經一起時的房子,房門緊鎖,門口的鞋墊卷了一角,還落了灰,像是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過。

  打車回去時天剛剛擦黑,我慢騰騰走到樓底下,卻看到幾個人夾著一個男的往車裡塞。我隱約覺得不對,無奈戴著眼鏡也看不清,追著車跑了一小段路,最後連車牌都沒記下來。

  回家後我還在想,越想越頭痛,恍恍惚惚,果然在洗手間摔了一跤,額頭撞到馬桶邊,短暫暈厥後醒來,才發現還出了血。

  出血才是真正的麻煩事,我掙扎著回客廳給艾倫打電話,他這兩天在外面出差不知道回來沒有,他很快接了,聲音古怪地問我什麼事。

  “操!”

  聽我說血止不住,艾倫暴躁地罵了一聲,喊著讓我壓住傷口別動就掛了電話,我也因此再次光榮地住進醫院。

  這次只住了一晚上,隔天出院,艾倫開車送我去沈宴的事務所,他要跟我進去,我沒讓,他嘆了口氣,靠著車門邊看著我進電梯。

  我跟前台大姐說找沈宴,她不知道忙什麼,臉對著電腦,頭也沒抬地說:“你找沈律師啊,來晚了,他已經不在這裡幹了。”

  “他辭職了?”我懸著心問。

  大姐抽空看了我一眼,不曉得是不是出於同情,她總算肯站起來跟我說話:“你找他什麼事?我們還有其他律師,需要的話我幫你安排。”

  “沈律師去哪了?”

  “不知道。聽說是出國,不過也有人說前陣子還看到他,誰曉得呢。”

  跟前台道過謝,我竟然忘了乘電梯,茫茫然從四樓往下走,才到三樓隔層就已經頭暈目眩站不穩,只好坐下來靠在欄杆上喘氣。

  艾倫沒一會兒就火急火燎地找過來,他什麼也沒問,輕而易舉將我抱起來送回車裡躺著。我想跟他說我沒事,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

  第五十二章,意外

  “你媽給你打電話了。”睡了一覺醒來,艾倫坐在床頭跟我說,一邊將手機放到我枕頭邊,又說,“她問你最近怎麼樣,我什麼都沒說,你自己看要不要給她回電話。”

  艾倫坐了一會兒就帶上門出去,我坐起來靠在床頭,拿著手機發了一陣呆,終究還是放了回去。

  這兩天一直有點發燒,艾倫不知道忙什麼,下班過來還是電話不斷。晚上他在廚房燒水,接著電話就開始發飆。

  我見識過他爆粗口,卻第一次他臉紅脖子粗地罵人:“不小心?合同里可沒有寫不小心也算不可抗力……對,我不管你們想什麼辦法……那不是我的事,我只按合同辦事……”

  我歪在沙發里,拉開一條fèng的窗簾外正下著雨,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我轉頭找艾倫,他已經掛了電話,端了一杯水邊走邊吹地出來。

  “出什麼問題了嗎?”我坐起來一些,接過他遞來的水杯抱著暖手。

  “你不用管。”他一屁股坐下來,雙手罩在腦袋上,煩躁地撓頭髮。

  我看了看他,被他陰沉的表情弄得有些尷尬。我知道他大概是遇到了困難,只是因為我他才走不開。我想了想,說:“艾倫,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不用擔心我。”

  “我沒事!”他放下手側頭看了我一眼,“有事也是他們去想辦法。行了,你就別操心了,該吃吃該睡睡,你小子能不發燒我就要去拜菩薩。”

  我想說拜菩薩也沒用,轉念不說也罷。

  隔天艾倫送我上醫院打點滴,臨時接到一個電話,回來後就跟我說他要緊急出一趟差,問我自己搞不搞得定。我自然拍著胸脯催他走。

  誰曉得這傢伙走了,卻把上班的威廉給叫到醫院來,我嚇了一跳,看著威廉緊張兮兮的臉,不知道說什麼好。

  “景哥哥,你這也太誇張了,感個冒能拖這麼久。”他搓著手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視線落在我臉上,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又說,“艾倫說你貧血太嚴重,被醫生勒令休息。現在怎麼樣了?”

  我偷偷鬆了口氣,笑著說還好,又問他最近是不是要開始忙婚禮。威廉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誇張地擰著眉,說我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是房子的事?”我問他。年前他去看了幾次房,最後因為價錢太高,一套也沒下得去手。

  威廉擺了擺手:“還是不要說這個,太傷自尊。對了景哥哥,公司變天了你不知道吧?”

  我不解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艾倫把老劉給開除了。”

  “你說誰開除誰?”

  威廉一副震驚的表情:“你真不知道啊?我以為艾倫那大臭屁,早迫不及待亮出他的孔雀尾巴了。”

  “我還是不明白,你說到底他怎麼了?”

  “他呀,”威廉語氣里猶自憤憤不平,“平時那麼拽,原來是有原因的。艾倫才是公司老闆,老劉那天走,據說他還跟人家拍桌子來著,景哥哥你也不相信吧?”

  我倒也不是不信,只是有點搞不懂這中間的彎彎道道。因為當初招我進來就是老劉,那時我還在前公司,他私下約我吃了兩三次飯,說很欣賞我的創作才華,無論如何都要我來跟他干。至於艾倫,我來時他倒是也已經在公司,不過我和他彼此心裡都有芥蒂,好長時間誰也沒搭理過誰。

  這樣一想,老劉那時候找我意志堅決,其實未必不是艾倫的要求。

  “你不知道也正常。”威廉八卦的觸覺依舊靈敏,“我早就懷疑,沒證據而已。情人節有個美女找他你還記得嗎,後來公司有人說,那女孩的爺爺以前還是省里的,她爸爸是艾倫叔叔的部下,這裡邊關係有多深想想也知道。”

  我問他:“那你呢,他沒怎麼樣你吧?”

  威廉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靠,他看不過我又不是一天兩天。我也早看不慣他。景哥哥,你要是不回來公司,我也不打算在這幹了,沒意思。”

  我噎了一下,有些話終究說不出口,只好笑著在他頭上扇了一巴掌:“你牛也看琳達同不同意,她肚子裡的孩子同不同意。”

  “我那不是覺得憋屈嘛。”威廉翻了個白眼,“感覺那傢伙憋了一肚子壞招要修理我。我不怕跟人對著幹,就怕人家暗地裡使壞。景哥哥,你會回來的吧?”

  “我回來你就不怕?”

  威廉撇撇嘴:“我怕他個球。我就是想跟著你而已。”

  我四點多就把威廉打發回去上班,他正好有個項目要趕,被我說了幾句才肯走。點滴直到傍晚才打完,我睡了一會兒,精神好了很多,出了醫院門準備打車回家。

  等車的時候卻碰到一個人,確切的說其實是一群人,讓我意外之下忍不住就追了上去。走在正中的正是情人節那天跟沈宴一起出現在電視機上的英俊男人,跟他並排走的,則是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再見的,沈宴的哥哥沈廷。

  他們走的不快,我因此並沒有跑出很遠就追上了,我沖那個年輕男人叫了一聲“先生”,大概聲音不夠大,他好像沒聽到,我只能又追了幾步拉了他一把,他和沈廷一致停下腳看我。

  “你是?”年輕男人比電視上其實還要帥一些,眉眼間透著一股子精明勁兒,笑得卻溫和,“我們認識?”

  我往沈廷臉上看了一眼,以為他會說點什麼,但他只是嫌惡地目光一斂,漠然轉頭跟他身後的人低聲說話。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怔怔地看著這張微笑著的臉,慢慢搖頭,抱歉地笑了笑:“不哈意思,我認錯人了。”

  “這樣啊。”他聳聳肩,還是笑。

  沈廷這時也看過來,本來陰沉的臉倒掛了一絲笑意,那種一看就叫人脊背發寒的惡毒的笑。

  我跟沈廷只見過一面,是在我跟沈宴正式住到一起後沒多久,他讓人堵在我原來上班的公司樓下,等我出來後幾個人把我夾在中間上了車。

  沈廷是在他們老家的祠堂子裡見的我。我那時並不知道,沈宴原來出自大家族,他們曾祖輩曾出過大官,到他們爺爺輩才慢慢棄政從商,沈廷自己就是堂堂沈氏集團公司的掌權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