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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至兩方達成攜手與默契,就此一致全力發兵南下解東南、西南萬民黎庶於水火云云。

  好吧,這個方案看起來的似乎有那麼些誘惑力。尤其是兩方罷兵而攜手呼應南下,西軍取山南諸道而入蜀直趨荊湖,而淮軍進取江東江西而全取東南諸道的條件,簡直就是正中國朝大梁的。

  不過在背後所蘊含的東西,就要不言而喻的複雜的多了;

  比如由此喪失了,淮鎮一貫所營造出來的,諸如弔民伐罪、興師定難的基本義理和潛在人心之類,難以言述的東西和隱性的大義名分加成;畢竟,一下子從反抗不公與迫害而不得不自立的宣傳形象,變成不惜勾連外敵而謀取私利的嚴重畫風大變。

  又比如,地方軍民百姓思想上的混亂與動搖,畢竟從軍隊到地方,都有許多人都與南邊有著這樣那樣的淵源和干係;卻不是那麼好彌合和糊弄過去的。

  這些暗藏在期間的問題和隱憂,就連我身邊充作臨時輔助情報官角色,而有事沒事幹一干咬一咬的栗姬,都能比較容易的看出來。

  不過對我而言,現今所擁有的一切,更多是無數將士用鮮血和汗水拼殺出來的結果,而不是靠對某各勢力玩弄心機和權謀所炮製出來的結果。

  再則了,以我現在所掌握的實力和積聚的大勢,所欠缺的也不過是恢復和穩固的時間,已經完全不需要假借任何名義,而虛以委蛇的繼續做一些需要低調行事或是埋頭發展的方略。

  難道,這就是某種信息上的不對稱和過於自信的人生三大錯覺之一麼。最後,我見都沒見就以「談無可談」為由將他們如數打發回去了。

  第1268章 又決(四)

  已經變成西軍前沿重地的潼關城中。

  「要戰便戰,徒費話多麼?」

  身為西軍總帥的趙熙,不由很有些欣賞和感嘆的,看著明顯一干無功而返,戰戰兢兢前來回話的使臣。

  「真不愧是號稱滿萬不可敵,而數載席捲大半北地山河的一代雄俊啊……」

  「真是好久沒有遇到如此有意思,又實力堪當的不世敵手了……」

  說到這裡,他不由轉向身邊一個表情有些微妙和酣然的羽冠文士。

  「看起來的你的那點,欲擒故縱徒亂人心的權謀和小手段……」

  「對方是根本看不上,或曰是不在乎了……」

  ……

  商州,武關。

  大隊自藍田峪退下來的人馬,連同許多自發跟隨的當地百姓和屯民,正在愁雲慘澹的氣氛當中,有些亂鬨鬨的擁擠推搡著,魚貫穿過這座關中四關之一被稱為「三秦要塞」「秦楚咽喉」的南屏雄關,而爭相進入一河之隔的山南東道境內去。

  而身上猶自帶著血跡而纏著繃帶的高寵,也在關牆上面無表情的觀望著這一切,沉默就像是一座風化萬年的石雕一般的,充滿了某種滄桑與蹉跎的積澱。

  而在北面遠方的崇山峻岭之間,卻是隱隱有所嗡鳴和廝殺聲傳來,顯然是他好容易才組織起來負責斷後的別部人馬,在武關外圍險要吊橋嶺的山隘險道上,與突破藍田峪的西軍先頭開始交接和激戰了。

  而那些隱隱在白日間都能看見的細細煙柱,則是被改造成屯民治所和防禦據點,又被逐一焚毀放棄的各處驛站和館舍。這也代表著他這數年多來的堅持和執著,以及所努力奮戰和經營的一切,就此變得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就在互為呼應的潼關重鎮陷沒之後,他就已經深刻感受和意識到了大勢已去的無奈;而王端臣為首的少數部伍放棄了駐畿諸軍大部,而相繼南下回歸的消息傳來之後,則是給了他這只在南路浴血奮戰的孤旅,已經不可挽回的最後一擊了。

  而身為一軍之主的高寵甚至無法徹底封鎖消息來暫時穩定人心,因為沿著伏牛山脈從都亟道內逃出來的駐畿兵馬的散兵游勇,已經抵達了他們後方所在的房州,均州、金州各地,而在當地掀起不小的恐慌和混亂了。

  眼見得越發勢單力孤優勢新敗之師,人心士氣已經難以久支了。更別說是器械糧餉的補充,也隨著後方的混亂幾近斷絕;也許只要他稍有遲疑和反覆,恐怕就是徹頭徹尾的覆亡危機了。

  這時候,已經呈現席捲兩河之勢的淮軍,卻是出乎大多數將士意料,卻又令他毫不意外的,遞過來了一隻橄欖枝,或者說是一把堪稱雪中送炭的救命稻草。

  所以,在短時間內他就有上中下三策可選;

  上策,就是率部拋下這些占據大多數的累贅,然後在少數親信和衛士送下回歸國朝,以圖重新再起的機會。

  中策,就是沿著熊耳山南麓東進朱陽關而渡過丹水,率部向著河南境內靠攏,而抵達相對安定一些的鄧州、汝州一帶,自由人接應和他們這隻疲弱之師,然而這也代表著某種不可挽回的事態和寓意。

  下策,則是接受淮鎮沿著洛水而下所輸送過的有限軍淄,原地不動的繼續堅守下去,然後在苦苦的等待當中希望能夠出現更多的奇蹟和轉機。

  而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專門針對他們這些中高層將官的而外對策;

  就是看在高寵本人昔日比肩作戰做,又曾為上司相處甚恰、頗有提攜之意的份上,可以給他們這些將官之屬,一個補充裝備和物資之後禮送南下的機會;當然了,其餘被留下來的大部將士和地方軍民百姓,自有人回去接手和負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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