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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籤押的和離和諒解的文書,也被人偷天換日成了某種認罪書,其中就包括了承認與發生叛亂和譁變的丹陽軍方面,私下有所往來的事跡。

  天見可憐,這些人是如何把他多年之前的一個舊交,在丹陽軍里做主簿的同鄉,給挖了出來並且羅織出這麼份口供的。

  就像是他曾經孜孜以求的指使手下,努力挖掘那些官吏軍民百姓背後可能潛藏的不法勾當和罪狀一般的,把每一個進入淮地的人,都當作潛在的目標來過濾和盤查。

  他再一次在滔天權勢面前,感受到了某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式的無力和卑微;而在整個過程當中,對方僅僅出面了一個小小的府上管事,就已經將他這「區區一個御史里行」,給拿捏得死去活來,差點兒就萬劫不復了。

  若是不是那位淮鎮之主實在是太過給力,在奏進的文書當中親自過問了他的事情;或許他就此遺忘在獄中而再無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然後他這才知道,這段時間外面有發生了許多事情和變故,以至於他之前得罪和冒犯的大人物,已經沒有心思和注意力,繼續放在他這個小小的螻蟻身上了。

  在身陷囹圄的這段時間裡,他也想明白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包括當初這場榜下捉婿式倉促婚姻背後的懷疑和內情,為什麼那麼多年無論他如何的努力卻一直無後,妻子卻頗為強勢的不讓他納妾和沾染女婢的原因;

  還有那些總是很容易在她家裡遇到的那些表兄弟們;為什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他打發出去查辦公務,而長時間的不著家……

  這一切的一切。只是他一直自欺欺人的不願意去想,不會往這方面去想,而一心想要維持住這個最基本的體面和虛假的事實而已。

  「實在是大恩不言謝的……」

  他有些患得患失的小心詢問道。

  「卻不知道,鎮帥那邊當如何安排我……」

  「你謝的不該是我,而是羅帥才是……」

  謝徽言滿臉誠懇的糾正道。

  「此事我也奉命居中打量過,委實不能白受這場無妄之災的……」

  「只是後續的事情暫且還有些鞭長莫及,只能來日方長再作計較了……」

  「當然了。接下來你的職分還是不變……只是改任淮北道監察御史履事了……」

  謝徽言一邊說著,一邊讓人拿過一件深緋色的袍服來。

  「因為羅帥的保舉之權有限,只能暫定正五品下的職階……」

  霎那間秦長腳有一種淚流滿面的錯覺和感受,他在仕途沉浮坎坷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是在一個相交不多的上司那裡,第一次找到了某種雪中送炭和知遇之恩的感覺。

  「我鄭氏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笨的子弟啊……」

  而在石頭城內的一處別院中,剛剛以加了樞密知事頭銜的蔡候,也在恨鐵不成鋼的教訓著自己名義上的侄子,實際上的私生子兼在江南當地的代理人。

  「為了一個姦情戀熱的女人,前後惹上了多大的麻煩和手尾……」

  「我鄭氏一族差點兒,就因為你差點成了五脈之中的笑料和談資了……」

  「想要給一個小小的御史里行,羅織罪名也就罷了。」

  「又怎得構陷的罪名,卻又會胡亂牽扯到淮鎮頭上去……」

  「你不知道什麼叫做過猶不及麼……」

  「他在淮鎮本來就不得志,形同流配的一個人……」

  「卻因為你畫蛇添足給安上私通叛黨,意圖不軌的嫌疑給捅到天上去了。」

  「這種十惡不赦的罪名能亂用麼……這是要查三代而牽連五服之內的重罪。」

  「更別說國朝如今要大力仰仗淮鎮,而牽一髮動全身之際……」

  「誰又敢節外生枝,平生出事端來給監國添亂和勞心……」

  「因此弄得現在,反而不能讓他隨便庾死獄中了……」

  「因為通過淮鎮的交涉,已經在監國那兒掛過號的……」

  「要是隨後就死在江寧府域……又不知道要牽扯多少人不得安生了。」

  「我的權勢和人脈,豈是給你胡亂揮霍的……」

  「就算你是我的骨肉,追究起來也要難逃罪責的……」

  「現在交卸了所有的差事,自己去內堂祖先神牌面前領受家法吧……」

  「若是期間有感偷奸使滑或是領受不夠得話,那就別怪我不講親情了,讓你這輩子都別想出頭了。」

  第1005章 跌宕(十)

  夷洲以西沿海,數條溪水縱橫的安甲大原(後世的台中平原腹地)上。

  隨著轟隆隆的震響和轟鳴,穿透了阡陌縱橫、連綿沃野上的晨曦霧靄,也撕裂了莽莽蒼蒼的山林、原野之間的死寂和窒息,宣告著就此拉開了一場決勝之戰的序幕。

  在經歷了一連串的偵察與反震,遭遇與伏擊,前沿據點的往復攻拔之後,終於下定決心,在曠野之中排兵布陣而一決勝負。

  透過高倍數的咫尺鏡,我可以看到若干不同勢力所構成的聯軍,其中既有登陸夷洲以來就勢如破竹的澄海親軍,也有當地投靠和阿附的藩家諸侯所提供的各色藩兵,更有一些地方收降而來的鄉勇和團練兵,府軍;

  當然,還有明顯一看就知道是被臨時過些來沖陣的炮灰,所構成各種雜亂無章的前陣。

  而在那些本地藩軍之間,最顯眼的一面旗幟,就是代表夷洲第一大藩宇文氏的青黑色伏波踏浪旗,不論這其中在背後發生了多少和怎樣的事情,都無疑是代表著一個相當遺憾的結果,也意味著淮鎮長久以來的交涉和滲透,就此白費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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