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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叔夜看著城區防要圖上,被取下來的一個標識道。

  「並非殆盡,還有十之一二存留下來,被就近補入軍中了。」

  一名武吏恭聲解釋道。

  「那就再徵發一萬人過河好了。」

  他毫不猶豫的應道。

  「城北還不是有編管下戶口二十萬,至少十數萬堪用的青壯麼……」

  在經歷過無數的戰陣生死與朝堂是非險惡的張叔夜眼中,這些城下之民也不過是些許軍報上的數字,或是牛馬糧草輜重一般用來消耗的資源而已。

  唯一的區別,就是在他們被徹底消耗殆盡之前,能夠對敵軍造成多少傷亡和妨礙而已。

  作為前一次洛都幾乎被逼到喪亡邊緣,所留下的深刻教訓就是:沒有能夠充分編管和有效利用起來這些占據人口大多數的城中之民,而只是不管不顧的一味放任他們紛紛餓死凍斃,卻始終沒有能夠成為敵軍的妨礙和困擾而已。

  是以這一次守城的相應準備和具體措施,就變得格外嚴厲起來,以求最大的利用和壓榨這些城中戶口的價值;至少沒有接受編管並且獲得相應身份編號的城中民戶,是根本沒有資格活下去了的。

  不但沒有日常最基本的配給維持,一經查獲就是重刑處置,舉家配奴。因此這些日子下來,在洛水沿岸,已經陸陸續續以「怠工」「逃避」「非國民」等理由,砍下了數千顆形形色色的人頭了。

  就算是他們缺少戰鬥能力的家眷和親人,也會被嚴格的看守起來充作日常辛苦繁瑣的雜役,作為這些編管之人的某種變相擔保和督促手段。

  而這一切林林總總的舉措,卻還是通過東線各軍這些年與淮東軍的多次交手,以及頻繁的刺探手段,才從淮東控制嚴密森嚴的體制下,獲得某種似是而非的經驗之談和力圖師敵所長的特殊產物。

  也是守住洛都的底氣和保障所在;至於高壓之下可能反彈和激化的矛盾,或是日後積累下來的些許隱患,相對於守住洛都堅持到冬天的基本目標來說,卻不是不能接受的代價和結果;

  君不見那淮東之敵,還不是安然若泰的掌控和維持到現今的局面麼。

  他思慮著前方突然傳來了消息,當面攻戰正酣的南軍突然開始收縮兵力,而轉入就近鞏固了。

  第895章 反動(十)

  河北相州。

  已經被攻破的城池,正在血火荼毒當中痛苦呻吟著,而城中軍民失魂落魄的慘叫和哀嚎的動靜,甚至直衝雲霄而讓積鬱的雲層重新散開。

  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則是駐留在城下旗幟招展而人聲鼎沸的連綿營盤。

  「兵強馬壯而氣勢如虹。」

  就是河北行台大都督張邦昌此刻心中的寫照,他也正在某種人生的高潮當中,自我陶醉的難以自己了。

  事實上,多虧了南朝的二度北伐,他起兵以來可謂是勢如破竹而無往不利的很,因為那些地方州縣的兵力和青壯,都被儘可能的抽調南下過河了,留給他的幾乎是空虛且孱弱的地方勢力。

  隨著不斷攻陷一座又一座的城邑和堡壘,不斷的將一分又一份封官許願的委任狀,在沿途地方散發出去。

  奪取更多的土地和人口,收刮和收編更多的錢糧和兵馬。讓他從冀州出發的麾下人馬,像是滾雪球一般的日益壯大。

  而在平盧道下了幾手閒棋,也終於派上了用場,特別是奔馳數百里而前來投奔自己的李希堯一行,更是讓他得到了某個確切的好消息。

  黃河對岸那個一直讓人輾轉反側難以安心的淮東鎮,終於忍不住與平盧道的北軍幹上了,並且一出手就是直取要害,而令范陽方面幾乎焦頭爛額。

  看起來一時之間的這兩方是無暇他顧了。

  這也意味著他再沒有更多的後顧之憂,而能夠全力西進以奪取那些空虛而孱弱的,依舊傾向和小眾洛都的北朝地盤。

  想到這裡,他終於對一直以來思考了很久的某個選擇,下定了決心。

  「招齊眾將,我要在相州城內設宴犒勞……」

  ……

  洛水之畔。

  陸遠為首的一行人,正在興高采烈清點著收穫,除了些許糧食和肉乾之類的補給外,其中一隻袋子裡裝滿了財貨,既有異域風情的銀餅和馬蹄銀,還有大件的銀器和首飾,看起來就像是為了犒賞某支隊伍一般的。

  只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多久,就再次為了自己輕兵冒進付出了代價,推著這些物資的他們還沒走出多遠,就被一隻氣勢洶洶的北兵給追上了。

  雖然陸遠努力的叫喊和怒罵,但是這些部下的大多數人,卻捨不得已經到手的銀子,而試圖就地將車上的銀器瓜分了帶在身上。

  然而逃生的機會轉瞬即逝,他們已經在南苑的邊緣地帶,被堵住包圍了起來。

  雖然面對這些優勢的敵人,他們背靠著背拼死抵抗,奮力擋隔和劈打著這些敵人刺過來的槍槊,但是武器裝備上的明顯差距,很快就讓他們陷入了可怕的劣勢。

  他們乃是輕兵突入的,在路上丟下了不少累贅,因此手上只有防身的短兵而已,面對四面八方刺過來的矛尖,他們只能徒勞的撥打著,然後被一一的刺中、戳死,頹然倒在同伴的腳下。

  雖然有試圖奮力一搏的南朝輕兵,在同班的掩護下紛紛猛地跳起來,踩著下戳的矛杆欲要衝進敵人的隊列里去,用近身肉搏打開一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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