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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處溫也是滿心遺憾和如釋重負的,下達了收兵重整的命令;至少在今天想要一鼓作氣拿下北關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最大效果和目標。
但是就算無法如期突破北關城,他已經有南關和中關的要衝在手,也等於擁有了某種立於不敗之地的憑仗和依據了。
至少,在這個河汛煩拉的深夏之季,無論是北朝殘餘的黃河水師,還是對岸滯留的些許駐軍,都已經無力在短期內重新營造出一條跨越黃河的通路和橋樑。
這樣名面上被困在了河陽橋三關的他,也就有了多種的選擇和可能性了。
無論是按照相當優厚的條件和大價錢,主動交割獻關給那些南朝大梁的軍隊,讓他們徹底斷絕洛都的後援,徹底完成對都亟道的合圍。
還是逼迫洛都城方面接受自己的條件,以交出占據的兩大關城為代價,換取北關城的駐軍給他讓開一條前往河北的通道;甚至追認和授封他在河北或是河東,占據和擁有一塊地盤的資格和名分。
都已經有足夠讓人待價而沽,私下交涉縱橫的餘地和緩衝了。
而如今,他只要穩住手下而依託城中的儲集繼續堅守下去,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所存在的價碼,只會是變得越來越高。
……
洛都的兵馬大元帥府。
「豈有此理……」
短時之內,攝政就再度怒形於色的咆哮於庭。
「河陽橋的守軍,都是做什麼吃的……」
「李處溫這狗賊……他怎敢……怎敢……」
「壞我大事的……奸賊,死不足惜。」
自從李處溫叛離之後,就像是拉開了某種隱性的連說反應,這段時間簡直是噩耗接踵而至;除了因為戰力缺失而被南逆乘虛突入,已經崩盤而只能在城牆的掩護下,苟延殘喘的西面防區之外,南面重兵防守的戰線也遭到了重挫。
在正面和側後方的兩面夾擊之下,駐守東南線的西軍麟州兵居然嘩營了;由此導致了從他們駐守的營壘開始,被南軍長驅直入的敗局和頹勢。
而主動率本部騎兵出擊的楊可世,也在南梁預伏的火炮面前遭到了一次大敗。
雖然城中努力派兵接應他們撤防,但還是至少有駐防四個軍序,遭到了當場覆滅或是重創,或是不得不被放棄的命運;還有兩個軍序因為被追兵隔斷在外,而當場就地降敵。
雖然城中除了羽林諸軍、京營、神標軍、等少部分精銳之外;還收聚了號稱十萬的生力軍,但是已經疲弊傷殘滿營,各種編制不全裝備雜亂缺失。沒有經過右樞密張叔夜的整編,根本不堪再用的。
然而,他發泄了一通之後,還是收斂了情緒壓低聲音道。
「此輩竟然敢派人來傳訊……」
「自當有所謀求……且說來……」
留下來的幾名親信和近侍面面相覬之後,才有一個長相老成的接口道。
「此僚想要的,乃是河東採訪使……兼大同節度使……」
第876章 撥亂(十一)
洛都南郊的一處園林的廢墟上,重建起來的營帳當中。
「李處溫已經占據了河陽橋?……」
都統制王端臣身邊的一名紫袍大臣沉聲道。
「那他想要什麼?……」
他四十多出頭生的面白細須,說起話來自有一股子磁性;卻是中路觀軍容使,官拜宣徽南院副使,幕府近支出身的國族梁天錫,也是中路軍中實質上的監軍,同時負責這些招降納叛的全權事宜。
「至少縣候的世爵,五千戶的實食之邑……」
信使小心的看了看在座的臉色繼續道。
「九寺六監之卿或是內外三省的次職……正三品以上勛位。」
「此外,還要保全所部人馬;……願出外節鎮為平盧道四大鎮之一……」
「行延邊自行處斷的便宜之權……」
「真是好大的胃口……」
梁天錫鄙夷的笑了笑,卻繼續到。
「不過,卻可以談上一談……」
「如此狼子野心之輩,眼下卻是愈多愈好了……」
片刻之後他他對來人口述記錄道。
「許他郡伯之位,食兩千五邑……領右都御史,勛受正三品下階的上護軍……」
「別鎮平盧道就算了,國朝正當用人之時,需要更多他這般棄暗投明的義士為典範……」
「因此,可以保留所部不變,再依照國朝例制增擴為上軍序……」
「給常額一萬一千員,將校以下自行委命,正將以上保舉之後酌情委任。」
「常駐河南或是淮上就食……以國朝淄給錢糧……」
「特准以地方茶鹽酒椎之課補足軍用……」
「卻要恭喜使君了。」
目送走信使之後,梁天錫這才拱手轉向一直沒有說話和表態的王端臣。
「若得河陽橋之要……則征北大業事半功倍亦……」
「至少在大河封凍之前,本軍都是立於有利的上風了……」
「正所謂是千金市馬骨,不走到最後哪一步……」
「只怕城裡的那些人,還是不會輕易鬆口和就範的……」
「故而,我們暫且還需要他這個範例呢……」
「景從所願……」
王端臣的臉色也稍微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