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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被買賣最多的,還是那些來自內地,滿載了一船又一船形形色色的人口,主要都是青壯年的男女。

  他們就這麼毫無遮掩和避人的,緩緩迎風行駛在河面上,前後首尾相連的放船而下。

  而當地淮河兩岸的官軍,卻對此早已經是熟視無睹而習以為常了。這個現狀,讓他不免在心中又格外記上了一筆。

  由此看起來,起碼在淮南行營與淮東鎮之間,交接往來的默契和日常,已經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真是世事無常啊,多年之前他還是自己手下看好的一員偏師將領,但現在已經是足以和自己比肩的淮東制置使,兼六州鎮撫使了。

  當初因為間接插手了天南之戰背後的政治鬥爭,而用一隻不受人重視和關注的龍州團左,保全了受到針對的顏公一門,而被召回中樞閒投冷置變相雪藏的整整一年時光。

  才因為朝廷重開北伐和幕府重新禮遇顏公一脈,這才得以解脫出來;成為了中路大軍的神衛軍統制,兼汝南討擊使,而那個羅藩子還不過是剛剛獲得正式軍序的模範新軍第七將而已。

  然後數路並進摧枯拉朽的高歌猛進中,他卻因為與前方某位帥臣不和,再加上別人需要他位置鍍金的需要,被明升暗降的調回中樞的殿前軍,而躲過了那場雪崩式的大敗和相應的罪責。

  還得以變相升了一階,卻也因此低調做人深入簡出的再次蟄伏起來;直到二次北伐再起,而另開一路偏師的需要,他才突然發力在諸多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搶到了這個難得前線統軍建功的機會。

  然而,現在的殿前軍,也已非過去的殿前軍了,在北伐當中損失了大量精幹老練的兵卒之後,現在的殿前軍中雖然訓練和裝備依舊首屈一指,但卻充斥著大量沒有見過血的生手。

  因此,他在戰時能夠依賴和指望的,反而還得是這三隻在前線百戰廝殺下來的本地軍序了。

  而且說是比肩的等秩,然而他領下這個新設的河南別遣軍,豈又是對方所擁有的軍隊、地盤和人口,可以比擬的。

  就連自己的這兩州落腳之地和小半數部伍,都是從對方的治下給分出來的。因此,無論是處於舊日淵源還是現實考慮,他都有必要和這位淮鎮之主,好好的打上一番交道了。

  只可惜,世上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呢。自己坐上這個位置的代價和交換條件,就未嘗沒有包括了,針對和抑制淮東方面的潛在要求了。

  這一恍惚之間,以副使王貴為首的一干將領,已經迎上了前來寒暄和招呼著。

  「還請使臣隨我校閱三軍如何……」

  王貴建議到。

  「善也……」

  魏晨擺擺手道。

  隨後他見到了旗幟招展槍劍如林的,陣列在原野之中的軍馬,卻是不動聲色的在心中微微一嘆。

  看起來淮東方面,對這隻新劃分出來的別遣軍,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或許看起來,還有支持副使王貴與自己一爭長短,變相掌握這路兵馬主動權的意味吧。

  ……

  陳二狗彎著一匹耷拉著耳朵的騾子,緊緊跟隨在一名年長走醫身後。

  他最終還是因為身體偏瘦小的緣故,沒能如願以償的如同便宜老爹般,成為正規行伍的一員。

  倒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衙門招募了他,勉強有了一份吃官糧的機會了,但是他想要留下來話,還得熬過這個考驗和表現的三個月到半年的實習期才行。

  因此,他現在的身份乃是淮東特色走醫的小跟班。

  一隻半大騾子,背著兩個箱子就是他們全部的行頭。一個箱子裝的是刀攝棉紗等簡單的看診器械,另一個箱子裡則是一些諸如劍南白藥、萬金油、行軍散、跌打膏、拔毒貼等通用成藥和萬應方劑。

  與那些在城邑里坐鎮,或是隨供銷社流動在市鎮裡看診的那些,專門學堂里教導出來的醫士不同。

  這些條件簡陋的走醫,主要是早期速成教育出來的戰地救護人員,在沒有戰鬥的平時日常,則轉為為地方服務的流動或是常駐人員,主要用來保持和培養相應病例的經驗和處理能力。

  後來又擴大為鄉里一些粗通文字的青年男女,被挑選和舉薦出來接受集體的短期培訓,獲得一些基本常識和處置手段,作為最基層衛生保健的需要。

  因此,大多數只是略懂醫理,掌握有一些衛生知識,可以根據配屬的藥物和器械,按部就班的治療一些諸如頭疼腦熱或是跌打損傷的常見病,乃至部分人還能為產婦接生,主要任務是宣傳和推廣衛生防疫、降低嬰兒死亡率和根除一些傳染疾病。

  如果遇到一些比較嚴重的病症,則可以及時給出相應的建議,送到就近城邑和市鎮裡的正規醫館去處置,而不至於一拖再拖成嚴重的後果。

  而在或長或短的駐留期間,他們沒固定薪金,許多人同樣也要赤腳荷鋤扶犁,參與到耕地種田的生產活動中。

  因此,到了具體的地方之後,雖然談不上敲鑼打鼓的歡天喜地,那些鄉民和莊戶也是相當熱情的從各處冒出來,爭搶著將他們迎了進去,安置在條件最好的祠廟裡。

  然後,遠近居民得到消息的,都紛紛暫時放下手中的活計,而將家裡的病人送過來看診,頓時將這處落腳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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