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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他居然做的還不錯,大部分還在我的意料當中,就算換其他人來做,也是差不多的事情;但就是似乎有些心急,或者說急於求成了。
不過,我也可以理解這種驟然坐上高位之後,各種如臨寒淵時不我待的心情。
畢竟,他只是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子,靠著在那些嫡親弟弟們成年之前,暫代總攝藩務的名義,以及手下強大武力的支持,才得以坐上那個位置。
但是這樣的局面,也對我方更加的有利一些;他的根基越是不夠穩固,舉措越是激烈,內部的反彈和壓力越大,就越要倚仗外力的支持和後援了;這樣對外拿出來的條件和代價,也就更加的慷慨和大度。
我似乎只要躲在幕後及時掌握情勢,適當的加以支持或者說推動,就可以坐收其利了。
……
而在遼城州的城牆上,也有人用咫尺鏡遠遠的打量著,安舜堡所在的方位,然後輕輕的嘆息道。
「這就是淮鎮麼……」
「看起來,似乎也不過如此而已……」
「不要掉以輕心……」
「他們可不是什麼善於之輩啊……」
說話的正是先行到達的家老羅湛榮。只是作為權力鬥爭失敗者的他,看起來頗為心態平和而城府依然。
理論上,他在回到了遼城之後,還沒有被本家禁足或是限制人身自由,只是任何活動身邊需有人,以保護為名隨時跟著,並且不能走出這座城而已。
但作為一位前任家老兼藩主的弟弟,他在這座剛剛被清洗過的城中,還是殘留了不少手段和影響力,並且作為耳目和手足的延伸,繼續發作者某種作用。
「維今之勢,無論是誰在大位之上……」
羅湛容略微有些無奈表情的繼續道。
「都要與之打好關係和交道的……」
「正可謂是奇貨可居……不得不有所倚仗的……」
「況且,彼方還占據著建安州以南的領有……」
「以供攻略叛黨的姿用和役使……」
「真是尤為可惡……」
一個略微年輕的聲音接口道。
「那假藩主,卻不知道對其許了多少本家的利益和關礙出去了……」
「難道我輩就只能眼睜睜的坐視不成……」
「如今本家和居城之中,正當那人的勢大……」
另一個老成的聲音勸道。
「軍中和官屬也不乏其收買的眼線和耳目……」
「只要稍有異己和違逆之言,都被剪除了……」
「還是須得謹言慎行,靜待來日方長的好……」
「來日便是老藩的出喪之禮。」
「各家世臣、代官匯聚之下,那人還需稍稍收斂爪牙……」
「少不得當眾惺惺作態一番,玩那眾望所歸的勸進把戲……」
「才是我輩的些許轉機啊……」
第795章 萌動(二十)
距離遼城約一百一十里之外的新城州全境,也剛剛塵埃落定。
看著面前眾多列隊完畢,魚貫受閱的徒手將士方陣。前藩衛頭領兼遼西司馬,現任的安東守軍右廂都監,羅襄賢也微微噓了一口氣。
而在點檢和編管的名冊之上。
除了當地駐留的兩千藩兵,已及另募的三千新卒之外,剩下的就是由都監駱秉聲,所帶過來的六千騎兵。
因此,幾下相乘的一萬一千人,也是一隻相當可觀的軍力,再加上當地備敵的武庫和糧草囤聚,無論放在地方還是本家,都是舉足輕重的量。
特別是這些騎兵,都是從隨藩主西征的龐大聯軍當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先鋒鍵騎,如果本家放任不管或是潰散於地方之後,只怕要令人疲於奔命的收拾上很長一段時間的。
好在羅湛容還是低頭服軟,而把這隻人馬給交了出來。
而數百名與羅湛容有所關聯的將官軍士,也被叫到名字挑了出來,即日起前往遼城另行敘任;這樣他們留下來的缺額,就很方便羅襄賢,將自己從本家帶來的可靠人手,給安插補充進去了。從而重新掌握住這隻重要的武裝力量。
在這個過程中雖然有所騷動和緊張,但是還是被嚴厲的監視和威懾,給彈壓和平復下去了。
畢竟,他們絕大多數都是隨前藩主從征遼西的舊部,許多人沒法接受自己有有功將士,一夜之間變成分裂本家,叛黨所屬的身份轉變。
因此,對於這個結果,多數人還是抱著相當樂見其成或是隨流從眾,乃至默然接受既成事實的態度。這就讓羅襄賢的整編和調遣,省下了不少麻煩和功夫。
作為支持羅允孝奪掌大權的少數近臣和助力之一,他在塵埃落定的時候,也得到了當權者相當慷慨的酬功和論賞。
除了錢一千萬,絹彩五百,金五十鎰,內城良宅兩處的失職利益之外,還得到了下卿左的資身,以及洪山邑兩千戶的世臣封地。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新城在日後就會是他的長久駐地,而他的頭銜也會從安東守捉軍的右廂都監,變成新城州刺史,兼鎮防團練使。
當然了,按照本家方面的規劃,其中新募的三千兵卒照例要遣散掉兩千,然後改為充實新設數個軍府的兵戶,而前左廂都監官駱秉聲,將成為新任的鎮防官;
而六千騎健兒,也要分批陸續回歸本家的直屬序列,其中除了擇撿部分精銳充入藩衛之外,剩下都編入安東守捉軍的右廂馬軍,這樣作為本家核心武力的安東守捉軍,就再次得以滿編齊員,恢復到史上馬步俱全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