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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歡聲雷動,而士氣高亢昂揚。
與此同時,金氏內部成員飲宴的小廳堂中,我卻在會見一個訪客。
「金氏罪人,還請大帥發落……」
金哲幾乎五體投地的從門口跪爬到了我面前。
「罪人……」
我不由搖了搖頭。
「你算是什麼罪人啊,明明是有功之人啊……」
「小人自有失察,以致事態不可收拾之過,因此也身負金氏一族的罪孽……」
「你的心倒是很大啊……」
我玩味的看著他道。
「那些人值得你這麼做麼……」
「當然不值得……」
他斬釘截鐵的道,卻是稍稍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小人畢竟是留著金氏的血脈……」
「彼輩自有取死之道……」
「小人只求寬赦少有牽連的無干族人……」
「無干?」
我冷笑起來。這不就和後世二戰霓虹國,少數軍國主義分子裹挾大多數,熱愛和平的平民百姓一個調調的玩意麼。
「當初坐視其成的時候,可沒有多少人敢說自己無干吧……」
「金氏自然應當為此付出的代價……」
他有些哀聲道。
「可其中隨大流的從眾之輩,還請大帥稍加寬免著個……」
「小人既族人自當是竭力效贖……定然務必讓您滿意的……」
「既然這樣啊……」
聽道這裡,我倒是稍稍改變了一點看法和決定。
「那就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和決心吧……」
顯然,經過這些事之後,他依舊是那個識時務,又顧念舊情而始終放不下的金哲。
而在淮東軍大部撤離之後,我也需要一個有所污點而更利於掌控的對象,來在檯面上聯盟的權力架構之中,稍微制衡一下這次出了大力的裴成吉,讓他不至於在時候變的得意忘形起來。
雖然他一直表現的足夠卑微和可以信賴的姿態,但是通過合理的制約和平衡手段,不給潛在附庸和外圍勢力,各種可能之聲野心或是其他不必要想法的環境和機會;乃至長久的保全、維護這種從屬關係和利益紐帶,才是一個善於經營和駕馭人事,比較合格的上位者,所應該做到的事情。
……
與此同時,金哲的身體也慢慢的松垮下來,那位的口氣總算有所鬆動,他心中一塊石頭也算落下地來,卻是已經汗濕夾背了。
光是敢於與淮鎮為敵的富氏和蒲氏的結局和下場,已經足以讓他驚醒和戒懼了,現在總算為族人保住了一線生機,讓他又悲哀又慶幸。
藩家內部傳統意義上剝奪身份和流放的處置,顯然是不能令人滿意的。
對方既然把處置權交給了他,那也意味著他必須用更加堅決而激烈的手段,與過往決裂和割斷聯繫,來表明態度和立場。甚至有些事情,都必須他親手去做才行。
因此在當天的晚上,當表情麻木的金哲,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從家族的祠堂里走出來之後,他變成了沒有了父兄的孤家寡人,也是主支唯一的成年男性了。
大概還有數百名家族成員及其親眷,會被剝奪一切而送到淮東去充為奴役。這就是金氏得以保全的代價。
既然下定決心賣身投靠,仰仗外力來上位,那就不妨做的更多更徹底一些,將這件事情更大的利益化,來威懾人心和服眾好了。
想到這裡,他頓時覺得自己有必要娶親,然後馬上生下一個兒女,在需要的時候送到淮東去,作為好讓對方放心的理由。
就連可以結親的對象,他都想好了。
……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金哲送來的田土戶冊,以及相應的藩籍族譜,還有相應的正式請求文書。
卻是繼任新一代家主的他,痛下決心獻出所有沿海的領下,作為淮東的飛地,而舉族外遷往內地。只求我能夠看在過往還算勤奉的份上,給與一片過得去的安身之地,自此變成徹底的內陸分藩。
「這一手以退為進,做得真是漂亮……」
我不由對同席的陸務觀讚嘆道。
雖然,金氏在原地保全了部分正常經營的產業,也等於是變相的將原本掌握的經濟命脈,盡數交給了淮鎮。
而在完成遷移之後,原本金氏原本因為內亂,而在金氏內部產生的矛盾和分裂,也被新領土上的外來統治階層與本地民眾的錯雜關系所取代了。
「什麼,他要求娶尚氏的年輕遺孀……」
然後我又看見了下一頁。
「我記得,這位尚家遺孀,也是鄰接普郡的崇藩嫡女吧……」
陸務觀微微一笑。
「看起來,這位新家主,所圖也不小啊……」
「這是好事……」
我搖搖頭道。
「他有野心和謀劃,卻沒有相應的實力和人望……」
「還背負了某種意義上的內外雙重污名。」
「這樣就必須更多的仰仗本軍之力……」
陸務觀聞弦歌知雅意的接口道。
「就算在本地被平定,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
「依舊需要足夠的外力,來保證自己的權威和治下……」
「這也是我們長期介入和保持影響的根本所在了。」
我點頭結束了這個話題。
第683章 出援(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