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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他事前這一番安排,多少是有自己私心和利益趨向的。

  但未曾想到,作為某種火種和退路,從羅津港逃出去的一行人。居然會因為風浪偏離航向,進而在近岸擱淺沉船,而流落在附近的淮東政權手中,然後自作主張式的發出了求援之請。

  對方也就真的就這麼毫不推遲的帶兵殺過來了。因此,從始至終,某種異常荒謬的感覺始終在他的心底徘徊不去了。

  因為地理上的緣故,他們這些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新羅諸侯,同樣也對廣府稱臣納貢,但卻從未真正指望過,除了例行名分上的冊封和回賜,以及相應海貿行商上的便利以外,南朝大梁能為自己做些其他什麼。

  但是,顯然這個習慣和認知,已經因為淮東鎮的存在,被輕而易舉的給打破了。

  當然了,事實上隨著早前南朝北伐的節節勝利,這些新羅藩的諸侯們,也不是沒有動心過就此穩定下來,世代輸誠納款之類的念頭。

  比起安東那些強藩,侷促於半島一隅的他們,雖然沒有撬動時局的能力和本錢,但向入主天下的勝利者,錦上添花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也變相促成了金哲的逃離之機,在國朝隨時可能覆亡的危亂大勢之下,誰又能管的上,一個偏遠邊藩的子質擅離職守呢。

  只可惜北塞諸侯帶著無數番胡入關,令南朝眼見入主中原的大業功虧一簣,而苟延殘喘在洛都城裡只剩半口氣的北朝,卻又重新續命緩過氣來。

  於是,天下的局勢又重新變得普所迷離而紛爭不休了,惟一的變化,就是黃淮之間多了一個淮東鎮,利用地利之便取代了昔日的登州鎮,與東海各藩做起生意來,更加的不亦樂乎而已。

  現在,這個在海路上一貫表現的,只對生意有興趣的淮東鎮,在蟄伏了數載之後,終於有所作為和動作了。

  而相對於內陸那些雖然同樣姓金,卻被被蔑稱為土財主、土鱉、泥腿子的,靠山吃山的諸侯藩家,海陽金氏在對外貿易的牟利和變相交流當中,無意屬於更加開化的類型。

  而相對其他在本家生活的太久,消息和眼界依舊有些封閉和遲滯,以至於僅僅把渡海而來對方當做,輕易可以打發意外助力和間接外盟,來對待和應付的本地宗族;

  作為本家對外交涉的人選,對於北地的局勢變化,他可是一直關注不斷的,因此甚至有點被嚇到了。

  那可是南北大戰之中打進過洛都城,又憑一己之力從那些北塞番胡大潮里殺出來,最後占據了淮北道東部,至今北國莫能奈何絲毫的「滿萬不可敵」的路數和淵源啊。

  這叫好比群狼相爭的血腥味,卻因此招來一隻巨鱷上岸了一般。

  根據對方的口風,目前「也就」來了上萬人馬而已,開什麼玩笑,北朝那些將帥口口相傳的「滿萬不可敵」,豈又是那麼好相與的麼。

  別說是以金氏藩全盛時期加起來的體量,在久負盛名的對方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就算是以及肆虐了兩道十郡之地的蒙山賊,也似乎不夠對方看的。

  要是不夠謹慎和小心,別的地方或許不好說,近在咫尺的金氏一族,也許就是朝夕覆滅,海外為奴的下場。

  因此,他更願意相信對方如是大張旗鼓的渡海而來,自然是所圖極大,實在是不容絲毫輕怠。

  但他還必須裝作不知道和樣子,努力的配合對方的一切要求,而不讓對方察覺到一絲異樣或是感覺到一點而的不滿和疏忽。

  既然短時之內無法抗拒,那就只有做出全心全力的順從姿態好了,這也是新羅藩各家有些無奈,卻是一以貫之的生存之道。

  但換做這個全力配合的角度上來看,對方既然是有備而來作著長久的打算,所圖和著眼之處,當然不會只是金氏這區區的一隅之地了,或許這就是金氏所需的轉機和運氣了。

  至少只剩下一個海陽城,就連城防府庫等要害,都還盡數掌握在對方手中的金氏藩,也沒有更多可以已失去的東西了。更別說,那些逃奔過來的其他幾家殘餘。

  想到這裡,金哲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著那幾位出席的代表,徘徊在他們漲紅或是堆笑的臉龐上,赫然是混雜著各種焦慮與迫切、期盼與的複雜心情。

  已經是一無所有的他們,想必比起自己要更加容易下定決心吧。

  但至少,自己這邊還占了名義上的主人之便和先手不是。

  至於行蹤不明的前任家主等人,這一刻的他,似乎暫時忘記了這個問題。

  ……

  公開的歡迎宴席之後,就是比較私密的單獨拜見時間。

  「藩臣金哲拜見羅大帥……」

  對方姿態和身段放的很低,看起來是個比較務實的人。

  「這是犒勞貴部的陳條,還請大帥過目一二……」

  然後旁邊自然有少年阿骨打接過去,當場宣讀起來。

  「生金三千兩,倭銀兩萬鋌,東珠三百枚,雜色倭珠一斗……」

  「赤狐、黑狐裘各二百領……貂皮三百具……」

  「老山參五十具,干參一百斤……」

  ……

  看起來就是想方設法搜括了私囊,以奉獻於前的態度。看起來這些新羅的諸侯,雖有民貧地瘠的名聲,卻是家藏甚富啊,我心中暗自斟酌著。

  「淮鎮奔赴援救之恩,本家自當時竭力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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