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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懈怠,時刻保持振作……做基本的體面要保持。」

  金求德如此鼓勵著自己道。

  這些出現在韶州境內的大雲教徒,其實是來自閩地,一路向西寇掠不止,最終在江西道打破了防備空虛的南安軍後,才流竄到韶州比鄰南雄州來,在山林叢密的天保山一帶占下一塊地盤來。

  已經晉升為淨空使的法大力,就是其中的頭領之一,克略韶州而奪取財貨人口,正是出自他的策劃。

  只是對於他來說,這並不是什麼令人值得高興的事情。

  自從汀州暴動成功舉事之後,出了不少氣力的他,就被那幾個迅速空降下來的大護法和空明使,給逐漸架空奪權,然後和一些本地背景的中層一起,被以牽制擾亂官軍為名變相的排擠出去,進而不得不遠離閩西的根本之地。

  就本心而論,他當然想要回到閩地的高層之中去,享受權勢的好處和安逸的日常,而不是這樣漫無目的的四處冒險流竄了。但在目前,這顯然還是一種奢望和妄想,因此,連帶他對日常的講經授道都不怎麼上心,而金屬丟給幾個半桶水的傳師。

  這時候,突然有手下向他報告,那些過些來的民眾之中似乎有異動,暗中有人在聚眾鼓動什麼的跡象,這不由讓他警惕起來,也決定好好的整治一番。

  ……

  劍南道,北川路。

  秦嶺與大巴山、米倉山之間,嘉陵江之畔的三泉縣,陽安關的城頭。從屬於蜀西八軍州六鎮戍之一,廣勝軍的旗幟下。

  別號「入雲龍」的隨軍記室公孫勝,也在秋風送爽,已然十分明顯到來的冷意中,重重的打了個哈欠。

  然後他繼續檢查著自己正在布置的香案和法壇。

  在他的周圍,都是三五成堆坐在垛口後面,看起來很有些萎靡不振,或是無精打采、或是呆如木雞的軍卒。

  只是眼珠子,都隨著公孫勝的動作,而慢慢轉動著,不知道在心裡想著什麼。

  自從興元府(漢中)陷沒之後,大梁北伐三路之中,建制最為完好的西路軍,剩餘的六七個殘缺不全的軍序,也由此陷入了某種頹勢與不振之中。

  雖然西蜀行司和荊湖行司,乃至南平府的大半底子還在,但是從精氣神上說,卻已經不復當初的銳氣與進取,而消沉低落的七七八八。

  只是依仗著,漢中之地的七關十九塧,殘餘的最後幾處天然勝險,才堪堪將那些西軍高歌猛進的狂潮,給暫時阻擋在秦嶺余脈東麓的一側。

  在損失了絕大多數儲集的戰具、甲械和輜重之後,雖然靠推倒成都府的西路帥司,在短時間內窮盡民力的決策,搜括了後方的利、綿、成平原各州,暫且還能足供前方。但是也沒有多少餘力和勢頭,進行主動出擊和反攻作戰了。

  只能寄希望於對陣的這些西軍聯合,經過了川北和山(南)東(道),跋山涉水的重重追戰之後,也已經打不動了,而將這種還算可以的現狀,繼續維持下去,待到過完這個冬天再說。

  相比近水樓台的中路和東路,西路的北伐人馬,從來就是作為偏師和牽制力量,而居於墊底靠後的位置。

  再加上與後方大本營的距離最遠,輜重輸送和兵員補充上,沿漢江而上而逆流入蜀,所費成本和損耗,也是高得嚇人。

  因此,西路北伐一應所需也是從蜀中和附近的南平、黔中各路就地徵發起來的,又匯合了荊南路行司的絕大多數有生力量,這才在西線一隅關中、河東、山(南)東道,格外殺出一片天地來的。

  只是因為另外兩路主力的相繼的敗亡和潰滅,才不得不在獨力難支,腹背受敵的情況下,由前沿都統制顏鐵山,帶領著重新退入大散關。

  然後有遇上趁火打劫的西軍聯眾,最終才變成現今的局面。

  公孫勝早年曾過道士,也給人算過命,甚至還學了點醫理的皮毛。

  因此,在軍中的閒余,他也像是各萬金油一般的人物,而到處都能派上些用場,再加上見歷頗廣而能說會道,因此在軍中很有些人緣和臉熟。

  哪怕是在漢中的大潰敗之後,也不忘相互提攜著他,這麼個次要的佐員,從山道摸黑連夜狂奔脫出。

  只是作為廣勝軍的餘部,他們如今的處境也不甚好。

  原本八個營頭的沿邊軍序。在統制、副統制和左右統領,皆戰損或是失蹤之後,只有一個中郎將銜的步軍副都監,約束著還沒逃散光的剩下兩三千號人,駐守在這二線的陽安關內。

  (按照正任職事不同,所謂都監官有若干小階,既兵馬都監、馬步都監,馬軍都監、步軍都監,步隊都監、押班都監等,以管領相應部隊的屯駐、訓練、軍器和差役等事)

  而後方的帥司,據聞一直在努力推進各軍的重整和合編,最終裁汰傷殘疲弱,縮編成兩個只滿員的大軍序,以提高戰力。

  因此,作為最是弱勢又缺乏足夠級別主官的一支軍序,在廣勝軍中上層,很有些就此被人兼併,而自此取消軍序的危機感,多人已經在這面旗幟下,父子兄弟的承襲了兩三代了。

  正所謂寧為雞頭不為牛後的道理,那些普通軍卒或許無所謂,但是像公孫勝這般的文職人員,就未免有些尷尬而不知如何自處了。

  因此,公孫勝為今的作用和任務,也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振奮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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