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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段時間,他已經在努力籌措著錢財,能用的辦法都用了,能借貸的地方都借了,能夠援手關係也都找過了,但是距離鵬舉哥哥需要的數目,仍舊還有些不夠湊手。

  雖然承蒙上位看重而委以要任,一舉拔輟為營官副將,但畢竟加入這隻軍伍的時日尚短,鵬舉兄又很有些身邊不留余財,而盡散與左近部曲的古風。

  就算是日常頗為自律嚴瑾和潔身自好,除了基本的飲食起居外,沒有好飲噬賭之類多餘的花費,但也沒能留下多少錢財積余來。

  ……

  又是廣府日常的一天,雖然大多數肆鋪都還沒有拆門開業,騎樓下的攤子也是空空蕩蕩的。

  而賣鮮花、果子和早食、小吃的小販,卻已經在灰白的天色中,三三兩兩的游曳在街道中,只是他們的表情,多了些愁苦和沉重的味道。

  居高不下的物價,與日益匱乏的物用,已經開始逐步困擾著這些最底層的人們。

  這也是那些下人、僕從和門客往來串門聯結,遞送消息和交流傳聞,最適活躍的蔭涼時光。

  因為待到正陽高高的升起,他們活動所留下的行跡,就會像是早間海風送來的濕氣和霧靄一般,迅速消融蒸發在灼熱熏人的驕陽之下。

  許多人服侍的府上,這時候大都還沒有睡醒,而等著這些下人僕從,按照各自的口味和喜好,準備好起床後的早點食材和所用備料。供應全家所用的各種雞羊豬魚等活物,也趕乘著這個全家未醒的時光,依照常例挑選好後,從就近的坊間市子,送到各自的府邸上去。

  作為另一些人的主家,經過了一整夜的尋歡作樂之後,這時候才會從各處娛樂場所里,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的冒了出來,趕乘著清晨最後一點涼爽,乘坐著車架品嘗著街頭小食,簪著猶帶露水的香花,趕著回去睡一個回籠覺。

  而在臥病在床的申縣公李崇,所屬的李氏別館內,由星夜來訪的博羅縣公高岑主持的私宴聚會,也到了尾聲。

  作為北人黨或曰老北人黨,碩果僅存的在任元老,他也成了遭遇分裂之後的派系中,眾多黨羽和親眾所能指望的,唯一支柱和最後的主心骨了。

  而經過了通宵達旦的一番討論和計議,就算是習慣了廣府的漫長夜生活,但是還是有好些人眼睛泛紅,而打起哈欠來。

  這時候,突然有人提起了剛剛回到廣府的某個變數,以及相應的擔憂。

  「至於那個羅藩子,他已經位列國朝的守臣資序。」

  頭髮花白而骨骼清瘦異常的高岑,微微搖頭道。

  「好歹也是擁有專奏之權的軍中高層,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只是,他雖然有所能耐,但畢竟職權和所部都鞭長莫及。」

  「就算已經站在江寧行在那一邊,又為孫靜邦那些人所籠絡過去。」

  「但對於我們正在的行事,卻是影響甚微……」

  「因此,你們切記了,就算再不喜歡,也不要去刻意招惹他。」

  「這廝就是個天生的災星,最能招惹是非,隨沾上誰倒霉。」

  說到這裡他不免冷笑了幾聲。

  「而且隨官做得越大,就越是禍害的厲害。」

  「能夠保持明面上的相安無事就足以,也不要刻意去接近。」

  「安世高那個愛護短又心軟的老東西,就是前車之鑑……」

  「他已經老而糊塗到有些昏聵了……」

  「居然被自己子侄的貪心與利令智昏,給牽扯進偌大的干係中。」

  「連最後元宿老臣的體面,都差點保不住……」

  「況且,若不是因為他,牽扯出這場軒然大波。」

  「我輩怎麼也是穩居上風和成算的,又豈能落得如此狼狽和被動應對的地步呢。」

  「還把一個積極靠攏的苗頭,給逼到對方的旗下去。」

  「這乃是他咎由自取而已。」

  「那個素稱睚眥必報的鄭二官,就是因為多次吃了虧,才變成個明白人……」

  「這次置身事外又乘勢而起,卻是得了最大的好處去。」

  「不過,既然聚攏在監國左右的那些苟營之輩。」

  「如此不依不饒而不擇吃相,還欲行那趕盡殺絕之舉。」

  「也無怪我等,須得放下麵皮和身段竭力以赴,不計代價與手段了。」

  「公上所言甚是,我輩自當戳力相從。」

  「某等追隨附冀而盡行臣分,撥亂反正,糾整朝綱。」

  一眾亂糟糟的聲音和嗓門,激動而熱烈的反響到。

  只是,待到聚宴徹底散去之後,博羅公高岑菜重新對著留下的少數親信和子侄道。

  「你們覺得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心相從的。」

  「又有多少是離去後就已然畏事退縮,或者乾脆轉頭呈報江寧的別念之輩……」

  「這豈不是……」

  作為高岑的長子散騎常侍高信,不由失聲到。

  「授人以柄麼……」

  「我要的就是他們的首鼠兩端,才好掩人耳目啊。」

  高岑不由瞪了他一眼,才將他的失言給壓下去。

  「我所剩時日已經不多了,所圖的一切還不是放不下身後的事情……」

  「若不是若此,我又何苦去折損這老臣的體面,做那行險之事呢……」

  「現下真正能夠依靠和憑據的,還是留在這裡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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