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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在他去宗正寺的路上,身邊又有各種情由和藉口陸路離開,最後抵達宗正寺的門前,只剩下孤零零的小貓兩三隻。

  而在已經是「前」世子的宅邸中,一名容貌姣好的侍妾,連同若干名陪臣和伴從,被澄海公派來的侍衛,捆綁起來活活的打死,然後裹在蓆子里,當作暴病身亡抬了出去,算是將剩下的干係和手尾,徹底掐斷。

  第501章 聞驚(六)

  污水橫流的黑街之中,陳子錕滿是絕望和沮喪的披著破爛的外裳,等待著私船出海的消息。

  因為某個不明的因素作祟,那位澄海世子,居然對頭家門口臨陣退縮了,這讓已經決定乘勢發動的陳子錕,不免大失所望。

  因此,他只能乘著最後的機會,在世子離開後孤注一擲,將自己帶回來的人手,威逼利誘著全部支派出去。

  然後他還是失敗了,雖然輕而易舉的乘虛侵入了羅宅內部,但根據內線提供的消息和方位,卻讓他撲了個空,事實上羅宅大部分地方都是空蕩蕩的。

  然後來自建築中突然殺出的激烈反擊和火力,很容易就讓這些只有短兵和少許弓箭的不軌之徒,焦頭爛額的吃了個大虧。

  陳子錕是靠當機立斷,丟下這些多年募集的人手斷後,才得以在防軍與報更隊合圍之前,僥倖易裝城乞兒脫逃了出來。

  然而,他在臨時的藏身點,卻又得到一個更大的噩耗。

  幾乎是當夜,武德司和京兆府突然飛馳而入,位於端明坊的陳氏一族老宅,一時間連夜破門抄家的巨大哭喊與嘈雜聲響,就算隔了兩條街也清晰可聞。

  吳官陳氏已經完了,在得到了他的伯父,江寧陳府尹,叔父禮部郎中陳積業,於京兆府和衛尉寺、水師衙門任職的幾位堂兄、族弟在內,一系列關係人等相繼被下獄,而株連全家的消息之後,陳子錕就知道了,他在廣府的最後一點庇護,已經不復存在了。

  就連原本站在他背後的那位大人物,此刻只怕也是自顧無暇,而迫不及待的要撇清他這方面的干係了。

  因此,陳子錕這一刻在官面上最後的一點聯繫和助力,反而可能變成他的取死之局。為此,他不得不放棄了最後的藏身之所,裹挾僅有的財物,躲到這個黑街來。

  然而這最後一點謹慎和小心,卻也挽救了他的一條命。

  他躲在對街樓頂的陰影里,幾乎親眼看著作為他臨時的窩主和相好,舊部劉子光的遺孀,在破門而入的某些陌生人,所惡意製造出的慘叫與哀求之後,衣裳不整神志不清的劫持出去,就此消失在昏暗的天幕下。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乘夜摸回被搜得亂七八糟的原地,把那個婆娘在床第間無意說漏嘴的,早年風塵生涯積攢下來的養老皮肉錢,一小包銀寶和碎錠子,給從柴房地下給挖出來。

  反正看那個女人的模樣,已經再也用不上這些了,還不如徹底利用起來給自己增添些許機會和出路。

  作為昔日的驍騎校,他固然處處留情而女人不少,但正所謂天大地大,再多的恩義與纏綿,再怎麼真摯的羈縻與誓言,都比不上他自己安危與得失更大。

  能夠從眼前的困局與危機里,活下來才是日後最大的憑仗。

  ……

  江寧府,對於某些人來說,則是只能用「變了人間」來形容了各種心情和際遇了。

  而對前任帥臣章玉吉來說,則是不折不扣的噩耗。一日三餐魚肉禽畜俱全的精緻飲食突然消失了,室內的積塵與穢物也沒有人來清理。

  然後,他等來的不是重新召見的口諭,也不是進一步改善自身環境的命令,而是那些全然陌生的獄卒,滿臉冷冰冰和不耐煩口吻宣達的,被就地轉移看押的旨意。

  待到他穿過了陰冷骯髒,繞的讓人頭暈的地下甬道,最終沒有見到久違的天光,而是看到了各種沾滿污漬的拷問器具齊備,充滿了某種惡臭和腐爛味的刑房,這才明白自己已經是大勢已去。

  曾經養尊處優而高居人上的他,又何嘗見過如此陣勢。

  所謂的刑不上大夫,國朝已經多少年,沒有如此對待一個高品大員了,於是他僅僅是稍稍的堅持和掙扎之後,就徹底給跪了。

  然後順從的在有關人等的「勸慰」下,攀咬出一個個有關或是無關的名字來。又變成行在里,監國的公案上獻功表過的呈文。

  因為在這次風波之中,那些元宿老臣棋錯一著而授人以柄,已然成為了追隨在監國身邊的那些新晉派,為己方排除未來妨礙和晉身通路的契機。

  因此,他們不斷的在監國面前,製造出各種牽連的口實和理由來,直到廣府的大相國通過飛電傳訊,發來了適可而止的意念,方才意猶未盡的齊齊罷手。

  ……

  泗州大捷。

  已經移鎮到了沂州境內的治所——臨沂城的本陣里,好容易得閒而翹著雙腳的我,也正在看最新的戰報。

  臨時在徐兗一帶,動用了我麾下幾乎一半戰力,重新組建的截擊部隊,這段時間可謂是收穫頗豐。

  而那些北歸的胡馬兒隊伍,則一度成為了我眼中,專門掉羅金錢裝備的特色經驗大禮包。

  他們滿載的都是擄掠自南方的戰利品,大多數是貴重值錢的輕貨,相應的護送武力,在嚴陣以待的我軍面前,卻基本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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