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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得好。」

  頭戴軟氈帽的炮團副都尉杜疏朗,對著一名嘴上稚氣未退的炮手,高贊聲到。

  「這一炮直接殺傷不多,卻把淮南後援的敵勢,給打斷打亂了……」

  而在滿地硝煙餘燼與血肉狼藉之中,橋頭營盤眾多胡馬兒和駐守的藩軍,也在努力的想法子自救和反擊。

  只是當他們按照習慣和傳統,一次次聚合起來,舉牌持盾衝出營盤的反攻之勢,又一度度被擊潰在密集列陣的排射,與間雜炮射散丸的雨幕中,連敵人的近身都沒接觸到,就狼狽不堪的丟下屍體退了回來。

  因此,剩下的人就只能龜縮在一起,藉助營盤中的障礙掩護,苦苦支撐著,然後被神出鬼沒的流彈給擊倒在掩體之後。

  終於有人無法忍耐這種光是挨打,而無法回擊的被動局面,他們在駐留藩軍的首領,一名中郎將的帶領下,高聲呼喝著鼓動著,營地中四散的各只隊伍,匯集到營地中央。

  將輸送的騾馬和牛畜等大牲口,解脫下套而集中起來,在攻擊最密集的方向,忍受著傷亡,而清理出一條簡單的通路。

  然後就用刀劍狠刺在這些大畜的後臀上,用痛苦的本能刺激著這些牲口,沿著空曠的方向齊齊狂奔而出,頓時撞破了珊牆和護欄,帶著滾滾的塵煙,沖向了那些依稀淹沒在煙塵中的敵人。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果不其然的吸引走了,在營外列陣之敵的大部分注意與火力,然後剩下的胡馬們,緊隨先頭駐守藩軍的步伐蜂擁而出。

  他們高舉著各種臨時拼湊出來的遮掩之物,或是合力推著充作掩體的車輛而,惡狠狠的殺向那些淹沒在塵埃里的敵陣,仿若是要將之前一味挨打受氣的憤怨,全部給宣洩出來。

  衝出營盤之後,這些胡馬的洪流之中,又分出部分的馬隊,繞過人流的兩側而徑直殺向敵陣的側向。

  然而,這段並不算遠的衝擊路程,隨著連片的震響和爆裂的火光,很快就變成了前方的驚呼和慘叫聲。

  「畜群受驚,又反衝回來了……」

  「快快避讓開來……」

  「後方散開,不要聚作一處……」

  然後那些居於中段的胡馬子,就不免驚駭的看見,居於先頭和前端的人馬,已經丟下手中所持之物,而一窩蜂的向著兩側四散奔逃開來。

  但有逃之不及的,馬上就被淹沒在緊隨奔騰而歸的牛馬群之中,踐踏變作塵泥中血肉模糊不可辨識的一團。

  然後這些牛馬緊接著,又狠狠撞上後隊所推上來的車輛,哀鴻嘶鳴著將好些手推車,連同後面推搡的人群一起,掀翻撞倒開來之後,也總算是稍稍減速下來,被擠壓著分向兩側奔走而去。

  遭受了這些意外和紛擾,胡馬子和藩軍們的反攻之勢,也不得不被打斷,讓他們剩下的人發現自己,已經毫無遮掩的暴露在,那些敵陣銃擊的射程之中。

  他們咬牙鼓起最後的餘勇,衝過橫七速八交疊的人馬屍體,總算是在近距離內,看清楚了這些交手之敵的清晰面貌。

  只是簡簡單單的分作十數段,在原野之中拉長展開的步隊橫陣而已,他們頭戴纏著彩色絲滌的大檐軟帽,穿著統一青藍雙色調的袍服和背甲。

  依照高低三行錯列的銃手當前,蹲伏的刀牌手為次,上舉拋射的火箭、強弩手又居其後,後面才是林立的矛手。

  就是這些銃擊的單薄列陣,就像是托射出來的無形推手一般,頑強的將這些胡馬兒的衝擊之勢,攔阻在十數步外而不得寸進。

  先沖一步的少數騎兵,早已經橫七豎八的折戟在他們的身前。

  而在陣前的銃列中,又間雜著若干帶輪炮車,雖然要間隔上十幾息才能發炮,但每每擊發起來,就會在沖陣的人潮湧浪之中,開出一條血肉狼藉的貫通之路,或是在近身掀起一大片骨催肉爛的血雨腥風。

  但這一次,憑藉著牛馬沖陣的掩護,已經先沖騎兵的牽制,這些胡馬兒終於堪堪摸到了身前。

  然而迎上他們的是從橫陣兩翼湧出居前的矛手,挺舉的長尖頓然將那些沖在最前,收勢不住的人體紛紛頭戳刺貫穿在地,然後是與銃列交換了前後位置的刀排手。

  他們沿著殺出矛手側身留出間隙殺出,迎面撞上那些僥倖躲過戳刺的殘敵,用手牌抵住對方身體,而狠狠揮刀斬向下三路。幾乎是摧枯拉朽的將這些爆發不濟的敵人,全盤反推出去。

  而已經完成再度裝填的銃手,也舉銃伸過後隊肩上,在某種號令而整齊劃一的蹲伏動作下,抵近迎面將前赴後繼,猶自苦苦纏鬥之敵,成片的收割摞倒在陣前。

  由於是在近身攢射,相對密集而灼熱的彈丸,幾乎是輕易的射穿了這些缺少護甲的胡馬子,而又趨勢未減貫穿了兩三具身體,頓時在陣前清理出一大片,充滿血色的空白地帶來。

  然後矛手再次挺舉戳殺,刀牌手反衝,銃手裝填又擊,僅僅是數個呼吸之後,血肉狼藉屍橫遍地的橫陣之前,就在沒有能夠正對挺身站立之人了。

  然後,就是陣前的矛手丟下長杆,而抽出護身的刺劍,與裝上銃刺的銃兵一起,加入反衝鋒的一發不可收拾的追亡逐北。

  半天之後,橋頭營地之中,書辦陳淵亦步亦趨的跟在鵬舉哥哥後面,清點著這一次堆積如山的戰果。

  「這次的繳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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