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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從城牆上下來迎接的旗號,讓我們稍稍驚訝了一下,紫色的旗面上繡書的是「行營護軍右」五個大字。

  居然是他們,雖然早預料到這種可能性,但是還是忍不住當場,有些百感交集起來,居然陰差陽錯的解救了曾經在我麾下戰鬥過的老部隊。雖然距離上一次分別和一變,還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就好像彼此間已經經歷了很多事情了。

  但是這些跑出來會師的殘餘人馬,卻似乎沒有這種多餘的想法和,各種喊著熟悉的對方名字,幾乎是歡欣鼓舞的擁抱和歡呼在一起。

  我後來才得以知道。

  事實上,其中許多不輕易動容,或是自認心志堅定的老行伍,這一刻都忍不住熱淚縱橫,正所謂連直轄他們的帥司都已經放棄了,最後還是靠老部隊不離不棄的伸出援手,才得以絕處逢生倖免於難,這是一種何其慶幸歡欣鼓舞,又是後怕慚愧之極的複雜心情啊。

  這雖然是個有些陰錯陽差又誤打誤撞的附帶結果,但我也沒有理由和必要去揭穿,刺破這些劫後餘生的將士們,美好的期許和寄望什麼的。

  然後我順水推舟的宣布了,對於他們重歸我麾下的期許感言。

  雖然說,為將帥者,善進退而知取捨,乃是最基本的要求。但是,正所謂人非草木,亦非聖賢,總有一些不得不堅持的底線,或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一個不肯輕易放棄部屬的將帥,對於敵人來說,或是某種可乘之機和足以利用的弱點,但對部下來說卻無疑是一種值得信賴的優點和品質,畢竟,時間沒有那麼多盡善盡美的選擇和可能性。

  雖然只是偶然順手而為,但是起到臨時的精神加成效果,卻是任何犒勞和獎賞都無法做到的。這些滿身疲乏與傷痕的舊日將士,就像是被打足了雞血一般,士氣嗷嗷叫著,恨不得就這麼衝出去,找個敵人當場吊打給我看才是。

  這時候,城中的戰鬥也到了某種尾聲,當那面被高高倒懸起來的牛尾大旗,掛上內城牆頭上最高的顯目位置,那些餘下敵人的鬥志和戰意,也像是戳破的肥皂泡一般的迅速飛灰湮滅中。

  於是當我入駐牙城的署衙,見到滿臉神情複雜,堅持帶傷出來迎候的新任護軍統領崔邦弼,並當眾予以勸解式的寬撫和安慰之後。

  城中各處已然是成群結隊放下武器,從藏身之所走出來投降的胡馬子和藩軍殘餘。就像是最順服的羊群一般,任由少量軍士驅趕成一團。

  而那些盤踞在府庫的反亂份子,也早早慌了手腳,主動砍了其中領頭的上百顆頭顱,就棄兵束手跪伏在街道兩旁,乖乖等候「王師」後續的處置。

  然後,很多個內城貯備的倉房被打了開來,犒勞的酒水和肉食被抬了出來,而裝載在大車上的輜重也被裝卸下來,集中排在了一起。

  無論是粗礫的海軍餅乾,還是堅硬的行軍壓縮口糧,或是豆子、代肉的罐頭,切成塊的豆薯,連同壇裝的醃菜一起,倒在大鍋里合著雪水,燉煮城熱騰騰又滋味十足的糊糊。

  當滾燙滿滿的食物和酒水,盛滿了各雙手臂捧舉的容具。

  無論是主戰營的老兵們,還是輔軍的新卒,或是散兵團和輜重隊的夫役們,乃至城中的局民和守軍,在溫暖飽食的這一刻安逸,都暫時忘卻了隔閡和傷痛,忘卻了外界那些悲傷和悽慘的境況。

  在戰後餘生的歡笑和淚水中,各種過往的回味和唏噓,也隨這一頓敞開肚皮的戰地大餐,長久的留在了許多人的印象中。

  第473章 歸亡(十七)

  就在大多數人持續連日的歡宴和休整期間,我卻與陸務觀一起,帶著親直團和參軍、虞侯組們,抓緊時間忙著清點城中的庫存和儲集。

  總而言之,這次冒險突入徐州是大大賺到了。相對我們之前一路下來的巨量消耗,這一次靠從徐州得到了這麼一大筆進項的補充之後,剩下還遠綽綽有餘。

  這場徐州之戰也沒有白打。

  雖然位於徐州外城的部分,已經被各處肆虐的敵人,燒掠破壞的七七八八,但光是被帥司遺棄在徐州內城和牙城裡的各種物資倉庫,就足以共給剩下這些城中軍民,繼續據守內城,相當充裕的堅持半年有餘。

  雖然又加上我們這數萬外來軍隊的消耗,但在整個冬天已經過半的情形下,維持目前的消耗水準,支撐到春夏之交的青黃不接,已經是不成問題了。

  更別說那些除了糧食衣被鹽茶酒醬等日用所需以外,形形色色囤積下來的各種軍用物資,幾乎沒有怎麼被動用過。

  最關鍵的是我們找到了幾十萬斤的桶裝火藥,其中既有精研塑形的大粒炮藥,也有紙包的細末銃藥,這對於我這隻嚴重依靠火器,來發揮戰鬥力的部隊來說,無疑是某種及時雨。

  之前在徐州城外的那場戰鬥,雖然成功的驅逐了,但是敞開供應放手打的結果,就是已經把我們剩餘的存貨,又給耗掉了大半。

  除了本陣掌握的備用火藥之外,發到各營團手中的存量,也不過剩下一兩個基數。也就是可以應付幾場遭遇戰的強度。

  因此,雖然其中因為保管不善和胡亂放置,有小部分受潮,但這個結果已經足夠讓人心滿意足了。

  另一方面,雖然帥司的出走,讓我原本借勒索一番身份、地位、資格、兵員、補給等好處和條件的算盤,就此落了空,卻也帶來了另一個新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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