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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當是交給友軍會剿了……」
卻是二營的張立錚,有些陰陽怪氣的冷笑道。
「什麼顧念辛勞疲弊,是憂懼我等功高難制吧……」
「當初不顧戰損,催促我們上路追索敵蹤的,也是帥司吧……」
四營的楊再興,似乎一唱一和的也在嘟囔道。
「住嘴,此等層面的決策,豈是我輩可以物議的。」
我大聲喝斷他們剩下的懷怨之詞。
「為上官者,自有成算……只需聽從就好了……」
「爾等是否都還是國朝的軍人……」
「可知什麼叫令行禁止,什麼叫做犧牲精神和奉公為國嗎……」
然後,我轉過頭來,對著表情有些尷尬,而坐立不安的觀軍宣慰使,懇聲到。
「還請李宣慰替我在帥司那裡說得,緩頰兩日如何……」
會散出來之後,我在營盤裡巡視了一圈,才來到一處小帳之中,方才與會的諸人,早已等候其中。
「方才都溝通過了……」
心領神會的風卷旗,自動湊到我身邊道。
「將主打算怎麼做……我們都唯命是從爾……」
「那就且不管他,正式行令來之前,搶先打了再說。」
我正色道。
「我就不信,帥司那些人還有能耐,在接戰中也把敵軍叫停下來……」
「可是如此下來,帥司那裡的風評,只怕……」
一邊的大參陸務觀,卻還有些猶豫。
「風評是什麼東西,能當飯吃還是能敗敵致勝……」
這次,卻是將虞侯趙隆頗為不以為然的道。
「桀驁不馴、行事跋扈的名聲,我等從來那就沒有少過吧……」
……
江寧,石頭城,行在邊上的館墅區,與半梅苑起名的文苑裡。
一身常服的蔡候,兼鄭氏一脈的中流砥柱,前參知政事,現任宮觀使的表情上,已經看不出多少去職後,居家閒養的憤怨與不甘。
他只是與自己親信和看好的子侄坐在一起,聽他們說著近來的各種事態,略作點評和回應。
說到最後,還是不可避免的提及一個話題。
「不知首席參軍事葉西兒……」
「葉西兒之事,斷然不是某家做。」
蔡候有些心平氣和的道。
「若是暗中為我做事的人,都是這般結果,那還有誰人敢投效門下出力啊。」
「只是,對方這個節點選的極好……」
「正巧將這樁勾當被按在某身上,卻也是百口莫辯了。」
「不過之前的種種,卻有好些脫不開某家的關係……」
「就算不是出自某家的授意,至少也是默見其成的……」
「只是到了葉西兒那樁公案,卻另有指使之人而已。」
「那究竟是誰做的這番手尾。」
又一個人問道。
「竟然敢乘勢構陷尊候……」
「這個嫌疑可多了。」
蔡候眯起眼睛,卻是輕描淡寫的道。
「比如主戰派里的那些北人黨,他們早盼得我紕漏和疏失……」
「或如軍器、將作兩監背後的那些財閥,監國開始重視銃器之法,斷然絕非他們所願的……」
「又如廣府的勛家世族……可是在那人手上丟過不少臉的……」
「或是神機軍里的人……」
「總之,假寄我的名下從中過手,又有心要滅掉知情之口嫌疑的,可有不少……」
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的道。
「正所謂,一切皆有可能。」
「都是那個該死的羅藩子……」
一個聲音憤憤不平的道。
「牽扯上他的斷然沒有什麼好事……」
「持中而論。」
蔡候微微搖了搖頭。
「那個羅藩子在軍前,可不僅只有運氣,背後也並非沒有跟腳的要害人物。」
「龍雀園的鹿公和那位顏總監,都在盯著軍前的消息。」
「相信有不少故舊,願意為之通風報信的……」
「更別說那位東南路招討,還在監國身邊恣議軍國呢。」
「我與他並無私怨,與八葉羅家更無過往……」
「只是他不巧站在了,某家不得不要有所針對的位置上而已……」
「因此,這番暫且退下台面來也好。」
「正好看看還有什麼人物,耐不住跳出來……」
「這個過失之處,總不能白白擔待了……」
說到這裡蔡候掃視了一眼表情各異的眾人,將他們的反應一一記下來,作為日後是否堪用憑據。
「至於某家的前程,爾等倒勿用煩擾太多。」
「多年侍奉奔走身側的情分,終究不是那麼容易舍卻。」
「再說,監國一日沒登大位,也需的有人站在前台,與那些老臣舊班周旋寰轉的。」
「不過,得待到監國這一陣子心氣消了,某家方才有起復的可能性。」
說到這裡,他肅容正色道。
「在此之前,你們就不要再有什麼節外生枝的舉動,且觀事態好了。」
「若是再給我生出什麼是非來,就算監國肯放過,我也饒你不得……」
「凡事來日方長,沒必要執著與眼前這些得失。」
第384章 波黠
剛剛出巡北防的帥臣李格非,一回來就發現,剩下幾位帥臣相聚一堂就等著他,不由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