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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宗藩院裡的基本法則,諸藩之間的競爭,是被一定程度上允許和鼓勵的,以保持這些藩家之間,優勝劣汰的活水之勢,同時還能加強他們對於國朝中樞的依仗;

  同樣在廣府的朝堂之中,前往權利巔峰之路上,同樣也少不了,被掩蓋在風光雯月之下的,血淋淋的動物法則和作為墊腳石的失敗者們。

  權利鬥爭而延伸出來的各種不擇手段是正常的,惟一的底限和要求是不能被抓住,但是一旦被人查獲現行,或是揭發和檢舉出來,就是不可容忍,或是眾所唾棄的失敗者。

  失敗的陰謀和手段,也要為此付出相應代價,只是依照權勢和地位的多寡,體現為不同的形式而已。

  至少在里世界到表世界之間的基本秩序和明定的律法,這時候就會正式開始發揮作用了,對被抓住的失敗者,進行定罪和懲罰,貶嫡,奪職、削爵、去藩、流放乃至賜死等,根據所處的地位和掌握的資源,以及上圍著的態度傾向,來最終蘅定……

  理論上,我只要去陳述我所見所聞而已,連提出疑問和質詢的人和話題,都先定好了章程和次序,顯示出某種大勢使然之下,陳夫人所代表派系的某種優勢。

  想到這裡,我在銅胎銀膜琺瑯鑲邊的正衣鏡前,再次拉了拉微小到,幾乎不存在的細細皺褶,粟藍綃羅的衫子,銷金花樣幞頭,看起來英挺照人又很有些陌生感。

  反印的鏡面中,臉色有些微紅的抱頭蹲,正在往我的琥珀片的腰帶上系一些小掛件,已經泌出細細的汗珠,看起來十分的可愛,我有些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自戀夠了沒有啊……」

  門外傳來謎樣生物不耐煩的抱怨和催促聲,終於讓我走了出來,然後伸手讓我低頭,再次整了整前襟。

  我還看到了,遮遮掩掩躲在門廳帘子後面,目送我的崔綰婷,不由對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

  在瀰漫蕩漾在城坊街道之間,鐘鼓鳴聲敲過了第二遍後,我也走下馬車來,再次看了眼躲在馬車上的謎樣生物,努力露出一個鼓勁的笑容。

  然後踏上左城和老城之間的利澤門邊上,最大的建築群——宗藩院,有些熟悉的台階,雖然我是第二次來這裡而已。

  曠達的街道之中,在短衣持矛的防軍撐出的封鎖圈外,早就被本地士民,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個水泄不通,每一個下車進場的人物,都會成為他們,或多或少的話題,這也是天子腳下,都中之人的一大樂趣了。

  穿著深青官服的陳經歷,幾乎是從上面小跑著倒迎了下來,體現出某種功名和權勢激勵下的活力。

  「羅生你可……」

  某種漏氣的哧哧聲,別人尚不明白,但是作為親自操試過無數次的使用者,我幾乎頭皮發麻背後汗毛站立著,條件反射一般的側身低伏,用手護住頭臉。

  這時候,近在咫尺的陳經歷卻悶哼一聲,迎面撲到在我身上,幾乎順勢將我壓倒在台階上。該死,我暗罵一聲,順勢翻動一下,試圖用他擋住襲擊的方向,然後我感覺手臂一陣劇痛,卻是一隻無尾的短矢插在上面,然後變成火熱的麻木脹痛,已經抬不起來了……

  除了連弩射擊偶然在台階上落空的突突動靜外,還有幾聲乒乒的火銃響聲,台階之上頭破血流的又被打到好幾個人,這段舒適記得額台階,似乎一下子變成死亡遍地的修羅場了。

  底下的人群中這才反應過來,如滾開過的水一樣,驚起一片慌亂和奔逃,也將那些試圖維持秩序的防軍,沖的七零八落。

  有些人想去人群抓那些襲擊者,有些衝上台階上來,試圖救助那些死上的額人員,能夠走上這裡的人度少都有點身份的。

  然後我檐眼的余光中,再次發現了某種危險。

  不僅是街道上的人群中,就是那些廊柱頂端上,也出現了數名襲擊者的身影,他們幾乎是居高臨下,肆無忌憚用弩弓向下射擊,將那些散落在台階上的人,和試圖本上來救護的防軍,給一一射倒。

  我慢慢的推開壓在身上不知死活的陳經歷,用另一隻手抽出一隻短而細的火銃,從他的手臂縫隙中伸出去,對著柱頂上離我最近的人影,目測距離放了一槍,偏在一邊濺起點點碎屑,對方卻是嚇了一跳,頓時一匣子連弩都射空在我兩不遠處。

  乘著這個空隙,我拖著手臂,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到了柱廊底下。

  對方似乎沒有放棄,而是對我的上方探出更多的身體來,然後我再次扣發上下雙管的手銃。

  這一次同樣沒中,直接打在他身前邊角上,只是濺起來的碎屑,似乎打在了他的臉面之上,似乎迷了眼本能向前站起,一腳踩空,慘叫著跌落下來,沉重的響了一聲,在我面前不遠處摔成一個詭異的造型……

  好吧,第一件證據留下來了。

  我再度的深吸氣,將激烈跳動的心臟慢慢撫平下來,雖然是對於可能的刺殺和襲擊,有所心理準備,但是生死選一線的感覺,還是令人很不好過的。

  讓時間回溯到一天之前,我在一處私密的別業里,見到了請求單獨相見的風卷旗。

  「羅參……被你料准了……」

  滿身酒氣風卷旗,有些熏熏然的頹敗模樣,重重的坐在案邊,但是我感覺他已經做出了什麼決定。

  「他們果然來找過了……除了我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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