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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飢餓無食或是其他緣由,滿地的流民和多如牛毛的賊寇也對運河沿線構成了相當程度的事實威脅。

  因此只有像我乘坐的這家縐氏船會在內,少數擁有強大實力和地區背景的船幫行會,才能在繼續利用漕河的部分功能和遺澤,在這個亂世中維持自己營生手段。

  但是風險依舊存在,因為官方或是地方豪強匪類,還存在可以交涉達成某種有條件通過的事實,但是對於那些時不時冒出來,總也殺不光的流寇水賊,就只能靠人品和運氣了。

  因此,行程中,我至少看見過兩次,疑似被搶劫後燒毀的船隻,擱淺在岸邊的殘斷,都會讓他們兔死狐悲,又如臨大敵的警戒上好一陣子……

  每到停船休息的時候,也是他們最警惕的時候,都要安排足夠的人手,持有弓箭巡哨四顧,除非船損嚴重等其他理由的必須,否則堅決避免靠近淺水。

  入夜泊船的時候,走上甲板活動的我,也可以看到遠遠岸邊荒草中的火光點點,據說那就是身份不明的人,在跟隨和窺探著這只不大的船隊。

  因此雖然船行水上,但還是具備了相當程度的武裝,既有大件的拍杆,叉排,也有傳統意義上的個人兵器。

  而這些刀槍弓箭,卻是用來對付,沿途層出不窮的水賊,和各種流離輾轉與水上的流寇、饑民之屬,這個亂世,最不缺乏的就是亡命之徒的來源,而且賣命的代價可能僅僅是一口吃食。

  因此船上的水夫和船工,要比正常配屬的多一些,以備輪替之用,這樣一半人在操船和驅動水輪的時候,有足夠的人手來對應突發的狀況,此外船隊中還有相應的五金匠、木工和隨船郎中的配屬,這樣可以維護和提高船隊的自持能力,避免除了目的地之外,過多的靠岸。

  而寄行船上的旅人,無論是行腳商人,或是普通人客,自帶兵刃是再正常不過,只要你不當NC的著他們的面拔出來。

  不過那隻伴隨我經歷過很多事情的手弩,還被我拆散了之後,也順利帶了上來,每天晚上都扣好弦,和短橫刀一同放在毛氈鋪成的床邊。

  這是剛剛經歷了抱頭蹲的劫奪事件之後,一點體驗,就算在自認為安全的據點,也不是那麼安全的教訓。

  雖然行船的是號稱往來水上的營生,已經有上百年信譽的老字號,理論上不至於因為看起來沒有多少價值的目標,背上殺人越貨的惡名。

  我和男裝的抱頭蹲是名義上,急於回家奔喪的「叔侄」,公開身份是遊方郎中,作為角色扮演的行頭道具,都是蘇景先質鋪里零零碎碎買來的。

  她口口聲聲一個又一個「叔」,喊得十分順溜,多少掩蓋了她作為女孩兒的本色。

  但是這畢竟是在亂世中行船的勢力,不能保證為了某些時候的特殊需要和變故,被當成累贅拋棄掉,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被犧牲掉,這就需要相應自保的力量和準備了。

  起碼我會游泳,我如此聊以自慰道。至於抱頭蹲,流落與亂世中的女孩兒,本身就是一件相當悲慘的事情,如果沒被我撿到的話。

  我們一路乘船,沿著濟水經過歷城、山莊兩縣後,就抵達濟州境內的長清縣,在這裡稍稍停泊了一天。

  有大隊官軍從水關上船,讓多數人雞飛狗跳的虛驚了一場,然後才發現,他們只是按照事前的約定,從船上搬走了一批酒水、絹帛在內物資之後,就放開了對船隊的監管。

  被官軍搬走這批貨物之後,船隊上下明顯的鬆了口氣,多少放鬆了我們活動的範圍,時間也放寬到整個白天。

  顯然他們之前承運的是部分軍資,因此對我們這些私帶的人客,頗為忌諱和提防,平日上層倉房連靠近都有人上來擋路,船工們也都是一副生人莫進的態度。

  大多數捎帶的人客,都沒有乘機上岸,只是從撐過來的小划子船戶上,買了一些應季的果蔬瓜菜乾貨魚鮮什麼的,就又縮回去繼續宅在倉房裡。

  待到頭船的東主,從相熟的地方行棧,補充了食材和其他物品,裝運了一批新的散貨和人客,就再度出發了。

  剛完成一樁重要的生意,又有了地方上的補充,總體伙食條件也改善了不少,酸筍煮的小魚和帶皮毛的臘肉片,出現在佐飯的內容中。

  然後緊巴巴的行程,也減緩了許多,操船的水夫由兩班變成三班,更多的休息和停泊的時間。

  繼續沿濟水南下,就是平陰縣,然後就到了琿州邊界的地標險要——魚山,據說這裡盤踞這一股勢力不小的盜匪,不過我們在水上還真心關係不大。

  濟水在這裡向南又折轉了一個大彎,水流風浪變得湍急許多,水輪被徹底升了起來,風帆也被拉滿開始再次加速。

  順水奔流而下,就算是三百石的大船,也不免顛簸搖晃了起來,於是抱頭蹲開始暈船了,我只能陪著她,轉移注意力來分散症狀。

  過了琿州的須昌縣之後,就進入俗稱巨野澤的大湖中,這裡波光萬頃,水天一色,讓人身心為之一新。

  因為琿州治所所在的琿城,便在巨野澤邊上,並且有一支水軍把持關要,因此看起來要比其他地方安寧一些,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不多見的漁船和野村。

  「夏郎中?……」

  我突然聽到敲擊隔板的聲音。

  「可曾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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