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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她,只能任由她跟著。她似乎沒有走過遠路的經驗。

  沒走多久走路姿態就變成一瘸一拐的,腳上傳來的痛楚似乎難以忍受,讓這小尾巴不由得邊走邊發出小聲的抽噎。

  然後,我走著走就發現身後空蕩蕩的沒有動靜,麼,這就沒了?我只好返身回去,看見地上蜷縮了小小的一團。

  有些糾結的重新扶起來,拍拍臉卻只得到某種意味不明的囈語,覺得不對勁摸了摸頭,有些發燙。

  好吧,我無奈的放下了紅老虎,把她抱了上去,然後等牽到了大路上,就抱在懷裡兩人一起乘坐,反正她的身子很輕,沒增加多少重量。

  夜晚寒氣重,我大人還不覺得如何,估計她就吃不消了,雖然還沒想好再命名處理這個小尾巴,可是好容易撿了救回來,就這麼病情加重掛掉了,有點得不償失的感覺啊。

  我掏出一個扁壺,給她灌了一口燒酒,好吧,這東西其實是給我用來提神加驅寒的,嗆人的辛辣味,總算讓她不停咳嗽著,從昏昏沉沉的迷糊中清醒過來了,又多扎了一圈毛氈,在脖子處紮緊。

  看起來就像是騾子背上一小捆貨物,只是會扭來扭去的動,還會發出聲音而已。

  之前我弄到的地圖,雖然已經丟在山上,但是依稀的記憶還是有的。只要沿著大路走就可以了。

  因為多了個累贅,多了許多吃喝拉撒的瑣事,需要頻繁的牽挽走路和騎乘交替,來保存牲口的畜力,因此預計的路程多費了點時間。

  一天之後,又回到我之前去過的那個小光縣城附近,她的發熱似乎消退了不少,有些精神起來,這樣似乎不用下定把她丟在這裡自生自滅的決心了。

  但是多帶一個人就是麻煩,又是口渴要喝水,又是喝了水要噓噓,然後腳痛的站都站不直,為了避免溺濕我的毯子什麼的,只能由我攙扶這抱起來,以一種相當恥度的姿勢,才能勉強放水出去。

  她的身體很輕,從背後托起就像抱著一團輕飄飄的雲朵,輕的讓人生不錯什麼綺念來,聽著瀝瀝的水聲,我甚至生出一種正在給自己,不知道還在哪裡孩子,半夜爬起來把尿的苦逼爹錯覺。

  看起來破敗依舊的縣城,已經重新插上某種疑似官軍的旗號,只是對道路的盤查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格,只有門口幾個懶洋洋拄著長矛的兵卒,唯一能夠證明他們官軍身份,估計就是羊皮襖子正面掛的那塊帶條紋的布片。

  遠遠的避開城門的方向,找到那所還沒有徹底荒廢掉的驛站,敲門出示了憑信,花了幾個小白錢,就讓紅老虎飽飽大吃了一頓,又買了一大捆馬料和黑豆雀麥什麼的放在背上,休息了一下,然後繼續出發。

  我身上所具這一份憑信,是從小光縣城的一家據說做過行商的人家手中,徵收或者說強搶來的。

  所謂出身憑信,是一種多頁對摺的紙片,類似後世的路引,只是內容要詳實的多,出身屬地戶籍年月籍貫人等職事等等,但是在物資匱乏的這個亂世之中,小地方發出的這種東西,做工就簡單粗劣的多了。

  很容易作為和篡改,比如官府和里坊所具騎縫章,直接是拿蘿蔔刻的。然後改改,撕掉內頁,重貼一份我改過,就算了事了,能夠在驛站糊弄個過去。

  因此依靠這份憑信,我不但補充了食水等物,順便還討了一雙補過的小號舊靴,底下用皮子和木齒加厚,又用毛氈纏住她的腳掌,將裡面的空隙墊緊纏實,避免再次受傷或是凍瘡什麼的。

  黃土朝天的大路上,我啃著一根咸蘿蔔,突然打著咯大聲道。

  「我決定了……」

  「……」

  繼續伏在騾子身上挺屍的她,似乎嚇了一跳,對我抬起烏黑的眸子。

  「你今天開始,就叫小蜜好了……」

  「小泌?……」

  她細聲咕噥道。

  「不對,是蜜蜂的蜜……」

  「泌……」

  「就是那種有事你干,沒事你給我乾的那種……」

  「小蜜……」

  「泌。」

  然後我突然皺起眉頭,感覺到遠方的某種動靜。

  古代兵書里說的神乎其神的望氣術,其實就是一種戰地環境的觀測法。

  只不過實在缺乏觀測技術和設備的情況下,更多依靠個人的經驗見識,來察覺周圍環境發生的細微變化和異常,從而推斷出敵軍真想動向或是埋伏之類的變數。

  「快讓開。」

  我勃然變色,驅趕鞭策這紅老虎向路邊較高的林子裡跑去,哪怕它因為被密密的枝杈掛搽吃痛,而不肯繼續前進。

  被我狠狠賞了幾鞭子,才不甘心嚎叫著擠了進去,然後就被我掏出一把鹽引誘著,用口套束住它嘴巴。

  潮水一樣狂奔而來,相互踐踏在道途的流民,他們像是推倒的骨牌一樣,不停的疊加在一起,然後被更多的人踩踏而過,變得血肉模糊。

  空氣中隨風送來隱約血腥的味道。

  第32章 浮生,道途

  我沉重的喘著氣,看著道路上踐踏枕籍的人群。

  高擎著青旗,身穿灰色袍服的騎兵,像是劈開黑潮的礁岩,將道路上所遇到的一切,毫不留情的驅散開來。

  如果稍稍有所遲延或是阻滯,這些看起來耐心很不好的騎兵,就會用馬刀、長槊和衝撞踹踏的教育方式,在人群中激起成團的血色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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