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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

  「不過我倒是記得些獎懲激勵的法子……」

  「哦……」

  「還有,放任他們這麼到處便溺好麼……」

  我得到鼓勵,繼續對著滿地狼藉的黃白痕跡道,人群就這麼大大咧咧的站在上面,踩的一片狼藉,被太陽曬的逐漸發出一種讓人抓狂的氣味。

  「不怕發了時疫麼……」

  「哦……」

  他這才正色了下。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有些簡單的處置手段……」

  「你可以叫我鄧坊,或是鄧軍頭……」

  老兵鬆開表情打斷我道。

  「且說來聽……」

  這名叫鄧坊的老兵,據說是將岸的鄉黨,歸遣的前官軍出身,但是雖然不是頭目,也不帶隊,卻在這隻草草編成的人馬中,擁有相當的威望。

  我給他出的主意,說白了,就是常見的末位淘汰制,只是獎懲手段變成了食物配給份額。

  按照幾十個火為單位,表現最好的火可以獲得表現最差的火一半配給,此外表現最差的火,還要負責清理營地中的污物和垃圾,在餓肚子最大的現實威脅下,其他什麼的自然都是可以克服的。

  隨後幾天的營地中,亂鬨鬨的操練還在繼續,那些前後左右都分不清楚的前流民,幾乎會舉著木桿茫然四顧,不然就是遲疑愚鈍的原地發呆,或是急吼吼的轉錯方向,和別人對撞糾纏在一起,然後演變成一連串連喊帶罵的毆鬥,但是至少那種行屍走肉一般的頹然之氣,已經慢慢從他們身上消退。

  顯然用食物做獎懲手段的末位淘汰制,正在慢慢的作用。

  因此我再次被的頭領將岸召去,他端著大碗吸溜狂啜疙瘩湯,口齒不親的擺擺手道。

  「曹犢子……你可以滾去哨隊了……」

  「軍籍員的錢糧帳交付你辦,需的什麼直接找老鄧要……」

  「咋可算超脫了……」

  一個愁眉苦臉趴在案上,矮墩墩的傢伙,聽到這句話如釋重負的,所有的東西丟下就走。

  「要的,俺這些日子,抄寫的手抖腫了……」

  「還是回頭找那些兄弟去耍耍的……」

  於是,有了更進一步的便利和待遇,比如可以以檢查這隻武裝為數不多的輜重為名,從中優先挑選一些日常用品什麼的。

  然後只是稍微出了幾個隊列訓練的點子,比如用一根繩子來提示他們方向,觸線者就要挨打;又改良和簡化了糧秣輜重的分配和計算方式,解決因為保管不善和人為方面的浪費,據說可以每日省下十幾斗幾升幾合的物耗;再優化一下人員勞役的配置,讓每日的各種活動,可以行進更持久一些。

  當然這一切,與頭目們的日常分子和配額是分毫不相干的。宅歸宅,起碼的事理還是知道的,毫無根基的新進為了一點效果有限的表現欲,貿然去挑戰體制內的既得利益者,那是腦子抽風了。

  為此,將岸特地單獨把我找去詢問了一番,然後拍肩搭背的信誓旦旦道,若是我做得好,此番義軍追逐的大富貴,自然也有我的一份子。最後個人獎勵了一整張,可以披在草甸上睡覺的老羊皮。

  於是我在這群人中,稍微抬高了那麼點待遇,可以從丁卒中挑兩個幫手打雜,並且獲得和頭目們一起開伙的資格。

  這樣我就在這個團體內,獲得了第一份小小特權和職責,為了擺脫繁重的操行和雜役,還能比別人更早吃飯,而不用去刮鍋底的殘羹,因此在新募的人中,還是有不少願意成為我指派的幫雜,這樣大多數需要使力氣的活計,我就只要動嘴就可以,還可以收穫一些微薄的感謝。

  不過,這對我有意義麼,一有機會我還是要離開,因為除了那些女人之外,感覺冥冥之中,洛陽哪裡有未了結的東西,在吸引著我前去。

  慢吞吞的一路募集又一路淘汰,走走停停之後,在我粗略記載在帳簿上的物資,因為逐漸增加的人頭,消耗到百位數為單位後,將岸終於決定開拔,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而我作為這隻小小義軍的簿記,需要負責的事情不會太多,但卻比較瑣碎,但是我有空也會湊到那些頭目身邊,扮演一個喜歡看熱鬧的圍觀群眾,一來二去,他們不習慣也習慣性無視了,我這個打醬油的存在。

  因而也逐漸了解這隻義軍的些許情況,比如將岸雖然是個地方上的小豪族出身,但是早年隨父輩出海做過營生的,直到近年才還鄉,安分沒有多久就散財舉募這麼一隻義兵,據說各種見歷委實不少。

  將岸身邊那個猴子一樣的少年,叫王佛兒,是將岸的家生子,別看年紀小,有著一身在山林里奔走追獵的本事,因此也兼職本軍的先手、探哨之一。

  負責淄糧的矮矬子叫曹犢子,乃是將岸的髮小,一起提石擎馬的伴當,其他十幾個頭目不是部曲,就是宗親,或者附從的鄉黨,算是一個鄉土特色的小集團。

  在這個末世之朝,所謂擾亂天下聚掠一方的勢力有很多,飢荽無食而揭竿的,且可以稱之為暴民;那些落草為寇而四出擄掠,據地而食的,只能算是山賊或是流匪;以鄔堡割據自守一地的,只能算是半黑不白的豪強;

  而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來說,在天下這些多如牛毛的烽煙中,只有敢打出推翻朝廷的旗號,自稱王道孤的,才可以被叫做反賊,而那些來自海外的勢力,則被統一稱之為亂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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