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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五爺卻把旱菸袋拿了出來,黃銅的大眼袋趙五爺拎在手裡,卻像拎著根什麼兇器,且老爺子的臉上也是兇巴巴的。

  墨峴倒是不怕被打,但知道老爺子這是為他好,只得點頭道:“長輩之命,自然不敢不從。只是……我家師兄還在炕上……”

  老爺子略微猶豫,終於點了頭:“好吧,只要你今日在家歇息便可。”

  墨峴忙不迭的點頭,放下給老爺子的吃食,拿上為七師兄準備的一份進屋去了。

  這一日,也是自到了雙桂村後,墨峴和七師兄第一次能夠在屋中一同單獨吃早飯。墨峴這次沒將鹹菜卷在煎餅里,而是用碗盛著。給七師兄夾上一口,自己再吃上一口,自己吃上一口,再給七師兄夾上一口。

  如此這般,弄得七師兄臉紅紅的,墨峴臉上也略微有些熱,但七師兄沒拒絕,墨峴也沒停手。

  一頓飯吃罷,墨峴給七師兄拿來兩本話本——也是請劉七幫忙買來的時新本子,讓七師兄獨自家中解悶用的。他自己卻並未歇著,而是想要出去洗洗衣物,其實,若不是後來劉七嬸子前些日子送來了幾件新作的衣物,他和七師兄早就沒得換了。

  見他拿出木盆,七師兄當然知道他要去做什麼,不過卻是匆忙將他叫住:“等等!”

  “怎麼了?”

  “過來。”七師兄指指身旁,墨峴雖奇怪,卻仍舊坐了過去,“盆放下,手給我,兩隻。”

  於是墨峴的兩隻手都放到了七師兄眼前。他雙手手背看著還好些,十隻依舊纖長,只是皮膚有些乾裂粗糙,指縫裡也不算太乾淨。七師兄動動自己的好胳膊,將他的手翻了過來,於是看見的便是完全被血痂布滿,不見一絲好肉的手掌……

  練武之人手上雖也有繭子,但用劍的和用農具磨出來的可不一樣,且原本與鬼醫練武時,那位完美主義的師父,過不得幾日便要用藥液浸泡雙手,稍帶著墨峴也享受同等福利。如此數年下來,他的手上只是有淺淺的薄繭。這樣一雙手雙手,哪裡禁得住這幾日粗糙農具的打磨?

  七師兄前幾日也並非沒有看見,但要麼是在昏暗的夜裡,要麼是在亮度好不了多少的清晨。因而也只是知道他手上有傷,今日看他要去洗衣才叫住他,準備借這雙手數落他一頓。但這第一次光天化日下,清清楚楚的看到墨峴的傷勢,卻讓他半句數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一個勁的心裡發酸,眼睛發熱,鼻子發堵……

  七師兄並非是輕易掉淚的人,之前也只在母親離世的時候偷偷哭過,舅舅死的時候都不曾落淚。更並非是懼怕傷疼鮮血的人,否則在截雲派刑房裡被吊著打,他早就痛哭流涕屈膝求饒了。

  但現在,“不過是”磨破了皮肉的一雙手掌,卻讓他想要落淚,趕忙眨了幾次眼睛,才將眼淚逼了回去。

  “小墨。”

  “嗯?”

  “你去揚名立萬吧。”卻成就一番事業,讓人伺候著,照顧著,甚至疼愛著都行,就是別守著我,在這裡受苦。

  “師兄發燒了?”墨峴不是調笑,而是真的以為七師兄發燒了,說胡話呢,伸手就要去摸他額頭。

  “我沒發燒!”七師兄躲了一下他伸過來的手,但墨峴卻仍舊拿手背測了他額頭的溫度——不敢用手心,雖然都結痂了,但也怕弄髒了七師兄。

  “師兄,怎麼了?”確認了沒發燒,墨峴卻越發的憂慮了。

  七師兄看著他的手問:“疼嗎?”

  “不疼。”

  “疼嗎?”

  “啊——!”墨峴也不是那麼耐不住疼的,但七師兄突然之間掀起出手掀起了一大塊血痂,連皮帶肉撕下來一大塊,既沒有思想準備,又確實是疼了,他怎麼可能不叫?

  “疼嗎?”墨峴匆忙給傷口止血的時候,七師兄第三次問。墨峴看了看七師兄,把那仍舊流血的手重新遞了過去。

  “不疼。”

  七師兄還要伸手去撕血痂,但最終沒狠下心來……

  “別去洗衣裳了,在家裡陪我。”

  “嗯。”

  “晚上也不能偷著去。”

  “嗯。”

  “不只是今天晚上,以後也不行。”

  “那咱倆的衣裳怎麼辦?”

  “穿髒的。”

  “……”

  “或者過幾日我拆了夾板,我去洗。”

  “小心受了涼。”

  “又不是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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