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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廣目光暗沉,拿了筆遞給她,“阿月,你有什麼想要的,你寫,你寫,我定然滿足你。”

  “這聖旨只能管後宮之事,我沒有什麼想要的。”賀盾哭笑不得道,“阿摩,我回來晚了是我不對,別鬧了好不好,我很困很累了,想休息了。”李德林雖是楊廣的師父,但這麼多年楊廣也未學得李德林的十分之一,反倒是她,算是李德林的半個弟子,做醫師的不能救下自己的親人,接二連三,她現在是真的沒有力氣陪他再掰扯這些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覺,趕走一些負面情緒,亡者不在,生者過活,她得打起精神來,哪怕是接著研究醫術,繼續李德林未修完的國史都行。

  楊廣看著她道,“你既然沒什麼想要的,那這個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你不如把它燒掉好了,今日是我登基的日子,你一整日都不在,把這個燒掉,算是送於我的賀禮如何?”這個東西不能留,不管他是死是活,是現在還是以後,她的名字前頭都只能是他,後人提起她賀盾,都會說她是他楊廣的皇后。

  賀盾不肯寫,楊廣收回了筆,把聖旨遞給她,含笑道,“阿月,我是怕你在上頭寫了要休夫,這個東西你燒了罷,我能安心些,你曾經答應過要善待我,現在毀了這個,就是善待我了。”

  “……”賀盾簡直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楊素知道李德林亡故,還悵然感慨了兩句,他在這跟著她東扯西拉。

  他臉上帶笑,眼裡卻一絲笑意也無,分明就是生氣了。

  賀盾疲於應付,接過這卷明黃的絹布,擱到了火盆里。

  這裡頭含了蠶絲,入火即化,很快便燒了個乾淨。

  “那阿摩,我去睡了。”賀盾起身,本是想去拿點楊堅的舊物,瞧著一應陌生嶄新的布置,想起楊堅的東西在皇帝駕崩前的那日便不能用了,便也沒翻找,去浴池沐浴後,回來上了床榻,裹了層被子打算好好睡一覺。

  累。

  賀盾在床榻上裹著被子翻了個身,閉著眼睛想聖旨的事。

  白瞎了楊堅獨孤伽羅的一番心意。

  她想留著這個聖旨,多是想留著個念想,畢竟這個聖旨對她來說沒什麼實際的意義。

  她和楊廣的感情很好,大約不會走到這一步,當真走道了這一步,大概也不是這一道旨意能解決的,前路不知,她現在也不需迷茫,生命愛情自由哪個價值更高,她還是留在當真需要考慮的時候再考慮,多想也無疑。

  就是楊廣這笨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賀盾腦袋發脹,身體很困很累了,意識卻還清醒著,聽銘心進來低低稟報說楊素求見,他說去書房,躺了一會兒等人出去了,便擁著被子坐了起來……

  楊廣是皇帝,又加上對李德林感情沒有她這麼深,尋常便不樂意她出宮給旁人看病,這次沒看他登基,心裡不高興了。

  賀盾杵著下頜坐著,長長舒了口氣,打算在這坐著等他來了,與他好好解釋一通。

  楊素進宮來尋楊廣說事,沒進門銘心先低聲說了一句,“楊大人來得正好,吵架了,主上正生悶氣呢,楊大人勸兩句罷。”

  楊素進去便沒提李德林離世的消息,也不說政務,只以友人的身份朗笑邀請道,“阿摩,換身衣服,出宮去,我請你喝酒,不醉不歸。”

  楊廣把玩著袖間的石塊,搖頭拒絕了,“我已是皇帝,不好在外花天酒地了,處道以後這些事不用約我,你們自玩去。”

  楊素啞然,“為兄這不是見你和阿月不愉快,想拉你出去透透氣麼?”

  透什麼氣。

  在外待著見不到她,牽腸掛肚,畢竟是離了他便會噩夢驚醒不得安眠的人了。

  楊廣心不在焉問,“處道你有要緊事麼?”

  楊素知他心情不虞,想著不是甚要緊的事,便擺手道,“沒甚大事,不若讓銘心去我府上把好酒拿來,我陪你喝。”

  楊廣搖頭,喝什麼酒,縱是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他現在不還得去給她暖被窩。

  楊廣想著自己起身了,“沒什麼事朕回房陪皇后了,讓銘心送你。”

  “……”楊素被噎了一下,見天色也晚了,也不用銘心送,苦笑一聲自己回府了。

  楊廣是想等賀盾再睡熟一些,再進去陪她,沐浴後便坐回案幾前,接著給她整理東西,把那些珠釵簪子一樣樣給收整齊了。

  賀盾等了半響不見他進來,她又實在困撐不住想睡,只好下床去找他。

  楊廣見她這會兒還沒睡著,只著了單薄的中衣,起身將人抱起來了,微微蹙眉,“做噩夢了麼?”

  賀盾見他二話不說上來抱人,一時間真是沒說出話來,他們不是吵架了麼?

  只賀盾很快便被旁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她不用特意看便能感受到楊廣身上紫氣很濃,說實話她從來像現在這樣直接泡在紫氣里過,以往都只能在外圍沾沾邊,現在這樣還是頭一次,感受也非同一般,身體在發暖,連日來的疲倦一點點消散,直到完全恢復了狀態,整個人像是置身在清新亮麗陽光明媚的花園裡,一點都感受不到外頭還吹著寒風,真是說不出的……

  這感覺太新奇,賀盾連月來抑鬱的心情不由自主都跟著好了很多。

  這感覺跟跟嗑[藥沒什麼分別了,靠得這麼近,遲早要上癮。

  賀盾發現自己想賴著不起來,頓時有些發窘,蹬了蹬腿想下去,“阿摩你放我下去,你不是在生氣麼?我們還在吵架中。”

  再是吵架,他總不能放任她夢魘不寧不管罷。

  楊廣沒撒手,把她抱回了床榻,“吵架也不妨礙我抱你。”

  楊廣能感受到她慢慢放鬆放軟的身體,還有她身上有別於以往顯得溫熱的暖意,連身體也不自覺緊緊貼著他,猜到是因為紫氣的緣故,唇角勾了勾,方才壓抑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她日日像現在這樣依賴他便好。

  賀盾無奈,在床榻上坐起來,離他遠點了,坐正看著他道,“阿摩,如果你是因為我沒來看你登基大典生氣,那我跟你道歉,一來我確實有事,二來我對這些儀式素來都不太看重,畢竟再大也不會大過人命去,所以沒放在心上,你若介意這個,下次我會注意的。”

  楊廣看著賀盾,半響才道,“我沒有生氣。”

  賀盾哭笑不得,“那你說什麼氣話,我休什麼夫,還逼我把父親母親賜的遺物給燒了。”

  無論她怎麼說,那種先皇先皇后留下的遺旨,絕不能留。

  楊廣不答,只道,“今日有個女子途中來自薦枕席,我拒絕了。”

  楊廣目光灼灼,賀盾忽然就懂了,失笑了一聲,湊上前親吻了一下,回應道,“我知道了,阿摩,我很高興。”他和楊堅一樣,沒有身心皆忠貞不二的觀念,所以登基後能拒絕那些女子,她確實是很高興。

  楊廣松松攬她入懷,低頭看她,“燒了那道聖旨,你還氣不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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