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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銘呢?”

  他身上威儀很重,在這滿地鮮血面前更有壓迫感。

  江塘苦笑:“叔叔阿姨,我想你們肯定早就知道安凡的存在。現在他們和醫生都在房間裡,安凡的情況很危險。”

  盛母已經恢復了冷靜,站在丈夫旁邊,開口問道:“他怎麼了?”

  江塘頓了頓:“早產。”

  兩個字一出,客廳里也陷入了寂靜。

  盛父的眉頭狠狠一顫,似乎覺得很是荒唐,盛母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安凡不是……他能生孩子?”

  江塘拿不準他們知道多少,自己該說多少,只能儘量精簡地把現在情況說出來。

  “安凡是雙性人,一個瘋子找上門來,倆人發生了些爭執,安凡……生命垂危。”他頓了頓,又接了一句,“還有孩子。”

  盛銘的父母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消化這個事實,氣氛有些緊張。半天盛父突然怒喝出聲,但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混帳!”

  江塘心裡突地一跳,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盛父臉上的怒氣未減:“讓個瘋子都能隨隨便便摸進家門,盛銘這些年也是夠長進的。”

  盛母被丈夫的怒氣驅使,強行快速消化掉事實,轉過頭來哄他:“你少說兩句吧,現在關鍵是那孩子別有事。”

  江塘吃不准他們說的“那孩子”指的是安凡還是安凡肚子裡的孩子,但聽這話頭,至少倆人是暫時接受事實和現實情況了,不必再分出心力來應付他們的反對了。

  盛母從小嬌生慣養精緻著長大的,自然也下不了手收拾血污,江塘索性帶著兩人去了書房,自己隨便擦了擦地板,打開了窗戶透氣。

  等他端著水進書房的時候,盛父坐在盛銘常坐的工作椅上,眉目冷凝。盛母則站在書架旁邊,手裡還拿了一本,是一個童話繪本。

  “叔叔阿姨,你們要不先回家吧,我在這守著就行。”

  盛父擺了擺手,沒說話,盛母的神色是真切的焦慮:“為什麼不去醫院?這種情況,就一個醫生在家可以嗎?”

  “您也知道安凡的情況,去醫院不太好,家裡的準備也十分完全。”

  “怎麼會出這種事呢?”

  現在也不是各種追究的時候,他們剛剛知道安凡竟然懷了盛銘的孩子這個驚悚的事實,還沒消化完全,尤其這倆人還都處於生死邊緣,無論是倆人的感情,還是孩子什麼的都問不下去,只能焦急地熬著時間。

  盛母摩挲著手中的書頁,書封極為精緻,摸上去有粗糙的磨砂質感,她看著上面的小狐狸有些出神。

  盛銘從小性子就倔,所有的一切都得按著自己的想法來,又正好跟他爸倔到了一塊去,結果把人越管越放肆,和家裡也越來越疏遠,及至快畢業的時候,盛銘堅決不進家裡的公司,和江塘在外面創業,碰的滿頭包也不回頭。

  後來還是盛母心疼兒子,也清楚盛銘不是遇強服軟的人,勸他爸別再針對他那初起步搖搖欲墜的小公司。倆人不再摻手盛銘的私事,對他的私生活也閉一隻眼眯一隻眼,管不了也沒法管,一隻眼睜著都不行,只能選擇眯著看一看至少心裡有點譜。

  安凡的存在他們都是知道的,但他們也沒把他往心上放,只是當初盛父發了頓脾氣,嫌盛銘不學好,玩男人就算了還玩鴨,被盛銘冷著臉嗆回去,冷戰了一段時間不了了之。

  只是,盛銘後來身邊再沒有過其他人,盛母還曾經松過一口氣。她不覺得自己兒子會喜歡上安凡,但她也樂得見兒子不出去亂搞。

  但是,她想起來今晚盛銘那慌亂又著急的模樣,還有手裡這書,房間裡的種種生活痕跡,心裡有些忐忑。

  晚宴上盛銘有些心不在焉,盛母很久沒見他了,視線自然逮空就黏他身上,發現盛銘在看手機,仿佛在和什麼人聊天,臉上帶著笑意。

  笑沒有維持太久,差不多兩三分鐘後盛銘臉上開始出現焦躁,他跑到一邊去打電話,一個又一個。

  盛母藉口離了席,問他怎麼了。她還沒見過這樣不安的兒子,還以為公司出了什麼大事,也有些擔心。

  盛銘沒有再回去吃飯,甚至都沒給她留下什麼解釋,說了一句先走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盛母站在原地,想他那隻間隔幾分鐘的笑意與焦躁,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這才在散宴後不再寒暄應酬,拉著丈夫來盛銘這個他們還沒來過的房子看看。

  所以,是因為安凡……如果盛銘是擔心孩子出事,那慌亂是可以理解的,但之前那她從來沒見過的溫柔呢?是給誰的?

  書角被盛母用力的指尖折出一道痕跡,她嘆了口氣,把書放回書架。

  想這幹什麼呢?即使盛銘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安凡他們還能怎麼樣?而且,都讓人家懷上孩子了。

  她想著又生氣起來,覺得盛銘這小子著實是欠揍,禍害人家的孩子,而且這麼大的事竟然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所以如果他們不來這一趟,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發現自己當了爺爺奶奶。

  她想著眼刀就橫到盛父身上,當初為什麼不再使勁揍那小兔崽子,揍得他長點心,完全不記得自己當初盛父敢碰她兒子一手指頭她能把盛父臉撓得稀巴爛的狀態。

  “都怨你!”

  盛父也正生著氣呢,被妻子指責得莫名其妙:“怨我什麼?”

  “反正都怨你!”

  盛父看了她兩秒,嘆了口氣,過去把人攬住了:“別害怕,沒事的。”

  盛母被嬌養慣了,沒經歷過這種事關生死的沉重氣氛,即使只是一個跟她並不熟的普通人,她仍是感到懼怕與恐慌。

  這種懼怕她無法排解,只能以另一種近乎無理取鬧的方式發泄,而盛父早就把她摸得透透的,把人抱進懷裡安撫了半天,把錯全攬在自己身上,全順著她說,這才讓人不再發顫了。

  時針悄然轉過兩點,書房裡的人都沒有倦意,他們在客廳里來迴轉了幾圈,什麼消息也得不到,最終還是坐回書房等。

  外面突然傳來江塘的聲音:“怎麼樣?”

  夫婦倆猛地站起來,都快步朝外面走去,他們剛出書房門,就聽見了一道細弱的哭聲從敞開的產室內傳來,倆人的腳步同時頓住了,對視一眼。

  從房間裡出來的是宋立,一臉的疲乏,帶著過度緊張之後突然放鬆的無力感,面對江塘的話他只點了點頭,然後身子往前靠,額頭抵在江塘肩上。

  江塘伸出手接住他,讓他趴在自己懷裡,手一下一下輕撫著他的背。

  宋立吁出一口氣:“母子平安。”

  說完不知道為什麼,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來,他的鼻間泛酸,眼裡起了潮意,嘴裡卻在調侃:“我厲害吧?”

  江塘捏他的耳垂:“厲害。你最厲害了。”

  短暫的十幾秒歇息,宋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強迫自己和江塘分開,一轉眼就看到旁邊的盛父盛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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